“那是院长啊?这么年轻?”
“应该是个小领导吧,这么大的医院,院长都要五六十岁了……”
和姜茶一样,围观的人民群众都很关心顾方池的身份。
聚集的家属也有一瞬间停止了哭闹,后退围成圈,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
“你是谁?让你们领导出来!不要拿一个小年轻糊弄我们!”
警察也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紧紧的把顾方池围起来,形成保护之态。
后来姜茶才知道,要是警察不这么做的话,估计顾方池得被家属当场打死。
顾方池微微理了理刚才被人群挤乱的领结,于是他的手变成了缎面丝绒上的艺术品,与黑色的领结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
顾方池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有人举着手机在拍照了,姜茶听见旁边的阿婆感慨道:“哎哟,嫩小伙子比电视上的明星还俊呢!”
不知是不是姜茶的错觉,她感觉顾方池好像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稍片刻,他又挪开了眼。
顾方池的出现,像一山冷冽的风雪,使得开水一般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家属也有些怕他,因为不知道他是何来头,是不是院方准备的新招数。
但家属看他年纪尚轻,起了轻视之心,又叫嚷起来:“你们医院和警察局是一伙的,不仅害死了我妹妹,还把我妹夫绑走了,分明是想要杀人灭口!”
姜茶听得目瞪口呆,恕她嘴笨,她只想让他们去宛平南路上治治脑子。
她有些好奇,顾方池会如何反驳?
顾方池并没有反驳,睫毛下扫,眼睛微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职业性假笑。
没办法,其实他也不想笑的,但临行前,律所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控制自己的脾气,别被人拍了发网上,骂出几千层高楼来。
呵,他现在又不是医生了,怕这个?
但顾方池想起手机里母亲催他回去相亲的短信,还是忍住了。
如果不努力工作的话,他就得回去继承家业,家族联姻了。
思及此,顾方池的目光又冷了半分,缓缓开口道:“你妹夫在医院持刀伤人,刑法第234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1]。”
顾方池并不针对家属的质问做解释,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家属的违法行径。
围观群众大部分是墙头草,一听有人在医院持刀伤人,立刻变得义愤填膺。
毕竟家属闹事不会伤害他们,但持刀伤人可是无差别攻击。
“哪里有人受伤了?你别信口雌黄!”有人见风向转变,已经开始慌了。
顾方池冷冷地说:“有人受伤的话,判的更多。你妹夫携带管制刀具进入公共场所,已涉嫌危害公共安全。”
现在家属的思路已经完全被顾方池带着走了,当即出口反驳:“那不过是把小刀而已,又没伤到人。”
“证物已交移公安,你们如果对管制刀具的标准有什么疑问,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
趁家属还没反应过来,顾方池话锋一转,亮明身份,道:“我是律师,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授权我来和你们谈这件事。”
“先前你们已经多次来医院寻衅滋事,数次推搡打骂医务人员,而医院自始自终未曾拒见你们家属,一直以来都在尽力地和你们家属沟通,并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此事……”
“那调查结果呢?结果在哪里?”家属急匆匆打断他的话,似乎意识到顾方池接下来说的话会对他们很不利。
自称死者哥哥的中年男人振臂一呼,方才还乱得毫无章法的家属立刻喊起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医生失职,杀人偿命——”
顾方池的声音瞬间淹没在这些嘈杂的叫喊声中。
这30多个家属在人数上占了几大优势,就连路人看着都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
带头的那个中年男人不知是无知还是无畏,竟敢在21世纪大放厥词:“我要你们医院把王凤红交出来,为我妹妹和外甥的死负责!”
王凤红……
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人比姜茶更熟悉这个名字了。
王凤红是姜茶在产科轮转时的带教老师,也是她这几个月来的噩梦。
其实刚才得知死者是一位孕妇且有可能死于羊水栓塞的时候,姜茶心里就有猜测了。
毕竟死者的入院记录病程记录查房记录等等都是她写的。
那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孩,名叫张盼,比姜茶还小两岁,笑起来很腼腆。
只是姜茶极少见到她的家属出现,没想到在张盼死后倒见了个全。
之前的一切也在此刻串联起来,持刀伤人者口口声声说自己害死了他的老婆,恐怕是因为曾在产科见到自己,所以记住了自己的脸。
但说实话,姜茶就没怎么在产科见过这位持刀伤人者,张盼名义上的丈夫。
羊水栓塞是产程中常见的并发症,死亡率极高。张盼死后,她的丈夫也没露面,反而是她的娘家人过来处理后事。
这事情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姜茶也没想到原来家属一直在闹事。
姜茶不喜欢王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