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沙城原本的城主府, 现在已经被改为周然暂住的府邸,门前站着,护卫周然安全的人, 全都已经换成了周然手下士兵。
周然确实是个贪心不已的蠢货, 但是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手里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光城主府的防卫, 石采文都用了三天多的时间才摸清楚规律。
这都要多谢周然此人实在是过于自大, 认定了石采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官,甚至还觉得石采文说过那样一番话后, 还可能跟他狼狈为奸,所以完全任由石采文在府中来回。
不过每次石采文来的时候, 身边都被周然派了人盯着,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严防死守下, 得到现在周府的防卫图。
但石采文就不是个正常人。
她天生过目不忘, 只要她走的地方够多, 她就能清楚的记下地形与护卫什么时候走过。
然后在心中形成一张无比清晰的舆图,随后画在纸上。
石采文必须承认, 虽然她不喜欢走文学道路, 但是她在这上面的天赋当真是无人可比, 若是不多学多看, 实在是太浪费她一身天赋了。
在黑暗中摸到了周府附近的人,三五成群,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厚纸,展开后, 上面清晰描绘着周府的地形。
还有各种防守缺口。
只要拿着这张图,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贼,都能在周府里像逛自家后院一样, 随意走动。
而他们今日的目的,绝不是进去随便逛逛。
他们是要配合外面的人,将周然手底下的亲兵全部击溃!
“今儿晚上可刺激了,哥几个都提提神,千万别给大人丢脸!咱们也都算是老兵了!”
“放心,上次之后,吾回去便勤加苦练武艺,为的就是今日能大展身手,叫大人另眼相看。”
一番话说的几个人都热血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冲进周府,将周然那狗贼的脑袋摘下来,以作立功之用。
这一夜,起沙城未眠,周然在睡梦中被人拉下床榻,乱刀砍死。
而在他的死因上,清楚明白的写着,乃是被佛国不堪受辱的百姓于床榻上刺杀而亡。
这种死法简直能载入史册,成为最令人不齿的几个死法之一。
石采文身为在起沙城的唯一大庄高官,曲川一力举荐她暂时接管帅印,等新的将军到了之后,再将权力移交给对方。
以免出现权力空悬期,让佛国那些不坏好意的家伙有可趁之机。
在京城的官员们没有太大的意见,事急从权,况且不过是暂时接管,又不是自此便是石采文的帅印了。
只是这件事在一些人眼中,显得格外离谱。
比如非常了解周然,与周然交好的亲友,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周然打了胜仗之后,会连自己的老本营都受不住,被人直接砍死在床榻上。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当发生的现实与认知差距太大的时候,各方就会兴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也就形成了所谓的野史。
因为石采文是这次周然遇刺事件里最为直接的受益人,所以野史都围绕着石采文展开。
再加上石采文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清除之前被周然提拔过的将领,虽然每一个被贬的将领身上都有确凿的罪证,但这种行为,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党同伐异。
于是在传言中,石采文成了那个一顾倾人城的蛇蝎美人,她用计策迷惑了周然,又将周然杀死于床榻之上。
这种奇闻轶事,是百姓大众喜闻乐见的桃色新闻,又牵连到那些远离百姓的高官,百姓们更喜欢传来传去了。
石采文和一个死人在传闻中有了扯不开的联系,她刚及笄没两年,就跟一个色中饿鬼有了绯闻。
杨可卿到了起沙城后,发现起沙城已经恢复了往日宁静,干脆就拿从民间听到的这些事情,到石采文面前,嘲笑对方。
嘲笑对方连这点儿尾巴都收不住,杀个人还留下了一个抹不开的污点。
石采文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心情很好的笑道:“死人又不会分辨,而他早就死了,有再多的流言蜚语,与我有何干系?有了这个流言蜚语,周家不会再来找我麻烦,百姓同样不会觉得我手段狠辣,甚至他们还会觉得我和蔼可亲,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名声,就换回来这么多好处。
更不要说和她传绯闻的还是个死人,一个碰都碰不了她的死人,她没有任何损失啊。
杨可卿闻言皱眉,觉得石采文的想法不太对。
“为官者,为名或为利,名为千古流传之美名,后世之人每每提起你,都会提起那个蠢货的时候,你难道不会膈应得慌吗?”
“他又不会是唯一一个。”
石采文才不会在乎呢,只要以后有地位更高,名声更大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周然就是那被踩入泥土的尘埃,谁还会记得他?
石采文可太清楚百姓想要看什么,听什么了,也知道史书最乐意记什么,包括野史。
“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才会在乎这些,古板的女人。”石采文这个时候也不忘踩杨可卿一脚。
就好像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