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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正阳小学中, 到底年纪最大的学生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已,其中真正心理上出现问题,来咨询处寻求帮助的, 也仅仅只有极小一部分而已。
用一些咨询部老成员的话来说, 有时候一学期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两个。
而且一群学生开设的咨询部,家长的信任度也有限,最多只是把这当做是小孩子玩闹而已。
就算有家长早就发现了自家孩子的不对劲,不论这些家长校外采取什么措施, 校内, 更多的家长反倒是会叮嘱自己的孩子,让他不要把自己的情况随便和人说。
毕竟你永远不知道, 你得到的会是他人同情理解的目光,还是以此为乐,甚至衍生校园暴力的行为。
所以,大多数孩子主动来咨询部,更多的还是像刚刚那个学生一样,想要和人倾吐一下自己学业或者生活上的一些压力。
由此, 来咨询部的第一天, 坐在咨询室的椅子上, 咨询部新上任的楸楸部长就被动的听了一耳朵的类似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高考啊、中考啊、小升初啊、期末考试啊、暑假作业太多啊、爸妈要他学外语要把他送出国留学啊……
一些学生说起这些,脸上烦恼的表情十分真实。连带着把一直有在认真听的小家伙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除唐楸外, 咨询部的其他五位成员表情看着倒都还好,他们已经习惯了。
前来咨询的学生们的这些类似的烦恼,早就已经感染不到他们了。
听完就是熟练的左耳朵右耳朵出, 该干嘛干嘛。
真正让他们难以释怀的, 反倒是记忆中那几个不经常来, 但心理上却真真正正出了问题的学生。
也是因为一些关于心理学的常识, 目前整个C国甚至是世界都还处于相对还在摸索,没有完全形成体系的阶段。
作为C国中心的C市,许多C市人也都还没有心理疾病的概念。
在这种情况下,正阳小学能想到为学生设立咨询部,已经是非常先进的举措了。
可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如果用情绪感染,以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比喻的话。
那些有事没事就想和人聊天,抱怨一下自己生活中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但其实并没真的有什么崩溃情绪的人,他们的情绪就有些类似于雾蒙蒙的白。
只要和人聊聊天,一起同仇敌忾的抱怨几句,那雾蒙蒙的一层也就随之飘散了。
也许很快又会因为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重新汇聚,但并不强烈,也不会真的在其他人心里留下过于深重的痕迹。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些情绪真正出现问题的,他们的外在情绪表现,以及宣泄方式,甚至没有前一种来的激烈。
他们安静的坐在那里,却能让一些对情绪感知很敏锐的人感觉到,对方好像坐在了深渊。
是一种很浓重很浓重,凝视久了,也许在无知无觉中,就会感染到自己的黑。
好在这种例子并不常见正阳小学里也都是孩子,并没有谁的情绪真的浓重到真的让人看一眼,共情一下,都是如坐深渊的程度。
就算真的遇到了这种人,人体潜在的自我保护意识,也会让普通人暗示自己,尽量远离这样的存在。
而唐楸,可能小家伙在这一方面是真的很有天赋吧。
面对后者,他共情归共情,为对方难过归为对方难过,却不会真的因此影响到自己最本质的一些情绪。
比如当年的江柏笙。
在丢了孩子,常年辗转于各大监狱与各种罪犯为伍的情况下,他的执念、悲伤,都是极为浓重的情绪。浓重到甚至能把他自己都逼疯了的程度。也浓重到,普通人只能听,只能成为一个过客,却决不能尝试着共情,尤其是对一些天生就对情绪就很敏感,很容易共情,同情心饱满的一类人。
而当年就是对情绪很敏感,很容易共情,也同情心很饱满的小朋友,就是坐在和江叔叔面对面的位置,听江叔叔从头到尾说完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反倒是那些过于浓烈的情绪,没有改变他什么。
倒是前者,尤其是一些关于学业的烦恼。经过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下来,新上任的楸楸部长表示,这真的对他很有影响。
以致于这天晚上睡觉时,自从有了新的小菩提,睡眠质量就一直很好的小家伙,罕见的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一处山脚下,周围除了大山,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然后睡梦中的小家伙爬啊爬,爬啊爬,很辛苦的爬到了山的最上面。
这时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原来不是真的山,而是一座很高很高的,用各种试卷和作业堆起来的山。
同时,试卷上的一部分字迹也开始变得清晰。尤其是答题人姓名那一栏,仔细看看,上面写着的,全都是【唐楸】这两个字。
半夜,躺在床上的小朋友忽然睁开眼睛。等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在试卷山上写试卷,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用身上干净的儿童被把自己再裹得紧一点,因为已经和爸爸妈妈分开睡了,小家伙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