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阙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看着楚宴,目光中流淌着傲慢又兴味的笑意。
以顾云开的骄傲, 现在这样如同禁脔一样被囚禁在魔域之内,不知道是否能够忍受。
他十分了解陆燃,他有着近乎残忍冷静的决断力,或许正是因为流淌在他血脉里的是属于魔的血液,征伐与掠夺才是他的本性……然而顾云开却不同,这样一个人, 就像天山之上亘古不变的雪莲, 外表孤高冰冷, 可求道之心性却异常坚定,曾有人预言过, 整个紫云界, 顾云开或许是最有希望得证真道的……
当初在魔域大战中, 仙门众派遭到重创, 顾云开更是在这一战后闭关百年, 原本陆燃这个名字也随着魔域一战消失,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堂堂云顶峰峰主,剑尊的座下弟子,仙门翘楚, 如今却成为了如今令各大宗门闻之色变的魔尊。
虽说道修入魔以前不是没有过, 可陆燃却与别人不一样。
他是天生的魔体,再加上他自身所带的大机缘大气运,如此一来, 修炼的速度当真石破天惊,委实令人惊艳。
当日,炼池中五朵金蕊一夜之间盛开,世所罕见的九重雷劫却如同疯了一般在魔域之中劈下,那可怕的实力几乎令整个魔界都土崩瓦解,魔域之中放眼望去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骸,无主之境一片血气连天,与血色残阳交织在一起,瑰丽又荒凉。
那时段重阙就知道,陆燃他受天地眷顾,有着旁人欣羡不来的大机缘大气运,可他逆天而为,弃道修魔就注定要遭受这场无妄劫灾,而这场雷劫也仿佛是来自天道的一次警示。
正是这场雷劫,让段重阙惊觉到陆燃的体内居然有一道大乘期修士留下的压制血统的封印,这道禁制极其玄妙,以自身本源为法器,压制住被施者的修为,能够让被压制者的修为止步不前,更有甚者,或许穷尽一生也无法有所进益。但万物相生相克,这本来就属于毁人仙途的禁术,不为天道所容,在原本的确能够压制住陆燃的修炼,可惜陆燃却是个变数,他身上的魔族血统是上古天魔所留下,与一般魔族格外不同,这禁制或许对于一般魔族绰绰有余,不过以现在陆燃的修为,冲破禁制只是迟早的事………
而这一百年来,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陆燃对于这个师尊的恨意究竟有多深,或者说,他也隐隐约约能够觉察出来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那并不只是单纯的恨,还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段重阙审视着楚宴,眼底被大殿的滢滢烛火映得深不见底:“自从魔域一战后,顾峰主闭关整整百年,外界传言是因为顾峰主痛失爱徒而哀思过度,可谁又知,当初正是顾峰主你亲手将你的亲传弟子打入魔域之中呢。”
“若是让仙门各派知道堂堂云顶峰峰主,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心狠手辣之徒,还亲手教出来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不知道会怎么想?”
楚宴眼睫微动,只是沉默并不言语。
段重阙微微一笑,抬脚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道:“顾峰主,闭关大概是假……”
他的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微微停顿了后又继续道:“恐怕是遭到了魔气的反噬,不得不闭关来压制吧……”
楚宴原本闭目盘坐,听了段重阙这句话终于睁开了眼睛,抬眸看向了他。
段重阙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愈浓浓:“顾峰主早就知道你的徒弟体内的上古魔族血统,但不知该说是不自量力还是该说是太过天真,竟然妄图以一己之力压制过它,现在也算是自食其果?”
“这魔气反噬的滋味,恐怕并不好受吧,顾峰主难道当真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楚宴听完了他的话,却只是平静道:“你来只不过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不是。”段重阙眼神微沉:“我只不过想问顾峰主,难道真的坐以待毙。”
楚宴眉头轻皱:“?”
段重阙微微勾唇,道:“顾峰主,你当日优柔寡断妄自托大,莫非要整个紫云界的仙门道派为你偿还?还是你以为,我们的魔尊大人当真对你对这个浮光宗还念旧情?”
楚宴动作微微一顿,短暂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他薄唇紧抿,目光却罕见地现出几分动摇之色。
他的五官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看,只不过他的眉锋修长锐利,使得他的气质有一种难言的端庄肃穆,根本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皱眉都让人觉得极具风华。
段重阙将他的反应都收在眼底,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道:“更何况陆燃如今的所作所为,全然只是因为他的一己恩怨……”
“难道顾峰主不想摆脱如今的境地?只任由自己亲手教出的徒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伦常的事情?”
听到这里,楚宴道:“段宗主究竟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说。”
段重阙眼底露出讥诮的笑意:“我能让你摆脱如今这种境地,不过,却需要顾峰主帮我一个忙,我想顾峰主你也不想仅仅只是因为你们二人的恩怨,就让整个浮光宗陷入险境吧……”
*
【宿主大人,你真的打算和段重阙这个大反派一起坑主角受吗?】
【怎么能叫坑坑,这都是为了他好,魔气这种东西听起来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