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上班,谁去啊。”王德标不解。
安夏指了指自己:“我下下个礼拜一才报道,完全来得及去一趟。”
“你?”王德标怀疑地看着她。
“是啊,我跟我妈说一声,她肯定让我去。”安夏十分自信。
王德标神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安夏看出他的担心,对他说:“我有亲戚在南边,我就说去看他们。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卷了你的钱跑,冯奶奶是九厂的书记,我和我妈都在九厂上班,再怎么也不能为了这点钱,两个人的工作都不要了。”
冯奶奶是柳阿姨的妈妈,不然柳阿姨也不能轻松击败比她强的对手,拿到公派出国的名额。
不知是母女两人都是九厂职工的身份有保障,还是觉得安夏也不像是个带着钞票带着妈,翻山越岭逃向外国的主儿,王德标对她的提议投了赞同票。
“要是你真能去,我想办法借点钱。”王德标精神振奋。
他能借到钱,安夏可借不到,总不能偷家里的钱,再说钱都在银行里,光有存折没密码,也偷不着啊。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哟?你们俩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是找王德标修寻呼机的朋友。
他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然后向另一个空位子走过去:“不打扰你们两位。”
安夏忙对王德标说:“咱们要干这事,还得他帮忙,不如找他来商量商量?”
王德标对他招招手:“过来过来,我们正好有事找你商量。”
那人走过来笑道:“干嘛?”
王德标把椅子拉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阿姨的邻居,也是同事,以后在纺织九厂上班,叫安夏。这位是我同学,在电子五厂上班,叫陈伟。”
陈伟露出迷茫的表情,心想:这是干什么?两人相亲互相没看上,打算问我愿不愿意?
“哎,你们那个寻呼机的链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王德标开门见山。
陈伟在心里算了一下,回答:“以我们单位领导的尿性,没十天半个月批不下来。”
安夏问:“你们生意这么好,每个月应该能拿到不少提成吧。”
“嗐,什么提成,死工资,干多干少一个样,要不是我爸妈按着我,非让我在厂子里待着,我早去南边下海了。”
王德标压低声音:“要是有个机会,让你捞点外快,干不?”
陈伟精神一振:“什么外快?”
安夏把计划说了一遍:“我马上要去南边一趟,可以搞到一批正版摩托罗拉的寻呼机链子。就是没门面,不知道上哪儿卖。
你看你们那边空档期的时候,能不能把顾客介绍过来?每根链子,给你五块钱提成。”
“这样啊……”陈伟两眼放光,“可以可以。”
“你们领导,不会有意见吧?”安夏问道。
陈伟冷笑一声:“什么意见,他们自己都把厂子里的东西往家里搬,他们敢在我面前摆领导的款儿,我就把他的事全抖出来。”
路子都想好了,分赃方法也谈拢了,现在的问题是——没钱!
安夏还是没钱,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安夏脑中忽然跳出每年双十一的时候,她都要贡献不少定金出去。
“你说,有没有可能,找你问链子的顾客,咱可以先向他们收定金?”安夏问道。
陈伟点头:“可以啊,刚还有人问我能不能付定金,等到货了,给他留货呢。”
陈伟和安夏都想发财,但都没本钱。
于是三人继续商量,调整共同富裕模式:
安夏负责跑一趟南边进货。
陈伟负责收定金,收来的定金给安夏做采购费用,有多少,安夏就买多少。
前160根的销量都算安夏的,后面的部分都是陈伟的。
王德标自己想办法借钱,把定金部分卖完,剩下的就都是王德标的。
定160根,是因为这样正好净赚14400元,够买下牌照。
“真有这么多人买吗?”安夏看着陈伟兴冲冲地盘算着怎么发财,她还是不敢相信,虽然这个城市的人口确实挺多,但真有这么多人花一个多月的工资买一根链子?
还是说其实这个城市已经是人均款爷,吃死工资的才是少数群体?
陈伟让她放心:“从最后一根链子卖完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已经有至少三十多个人过来问了。而且全市卖正版链子的只有我们一家,大都百货商场卖的是仿品,没有M标,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你最好后天走,怎么着也能有三四百人预定,再多也难了,我们就定每人收20块钱定金,应该没问题,然后再趁厂里的货没运过来的空档把德标那份卖一卖,刚好能卖完。”
安夏出人去拿货,陈伟出面子,用厂子柜台的背书收定金。
王德标净赚,所以虽然出的货先算给安夏和陈伟,他也没有意见。
反正大不了到时候,在他这边接着卖呗,稍微便宜点肯定能出货。
安夏点点头:“嗯,我先买火车票,等确定出发时间再来找你。”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