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种王室举行的宴会是一定要有主人来主持的,可这只是圣继日前普通的晚宴,国王伦纳特没来,只派了一个大公主持。
大公刚才刚好去洗手了,回来就见乐团边奏乐边一个劲的往宴厅角落里瞧。
那里集聚了今日到场的所有贵族,宽大的蓬裙和笔挺的西裤围成了一个厚厚的圈,不时从中传出夸张的笑声,好像圈中心的人讲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而在那一圈之外,其他地方仿佛空了一般,只有几个茫然又好奇的侍从。
这种圣继日前的小宴,宴帖只送一次,凭这张宴帖每日都可来参与小宴。
他知道那位大洋彼岸的公主殿下收到了宴帖,如今看来,被围在中间的八成就是那位公主殿下了。
大公上前,隔着人群几步远就哈哈朗笑。
听到笑声的人群回头,见他来,自然地分开给他让出条路来。
特丽莎被吵得嗡嗡作响的脑仁终于安静了一瞬,连带着看眼前这个年约五十,带着高高的尖头长帽,腆着肚子的年长贵族都顺眼起来。
男人走到特丽莎身前,眼里满是赞叹,“不愧是荆棘王国出来的公主殿下,英武。”
他的尖靴后有个向上微翘的小钩,是霍尔林格传统的贵族服侍,加上周围宾客待他的态度,特丽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霍尔林格的某位贵族。
特丽莎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在父亲给自己看的那几张画像里,对应上了面前的人。
谢天谢地,对方的身份够格出现在资料里。
“过奖,”特丽莎客气道,“我在荆棘也曾听过您的盛名,您的英勇载入史册。”
哪怕只是恭维,这也足以让大公再次哈哈笑出声。
他对着特丽莎点点头,转头对周围围观的人群道:“我与殿下脾性相合,斯蒂芬妮夫人也对殿下好奇良久,看来我要跟诸位借走殿下一阵了。”
围着的众人便极有眼色的寒暄几句离开。
人群缓慢散开,大公做出请的模样,邀她边走边谈。
他倒是不像旁人偶尔还会问些让她尴尬的问题,走了一段只问她何时来的,习不习惯一类的寻常家常。
大公一路带她走出宴厅,宴会里的嘈杂逐渐被甩在身后。
走离宴厅没多远,大公便一脸深有体会地摇摇头直言道:“我知道被这些人缠住有多烦。我太了解了。斯蒂芬妮夫人并没有说一定要你去见她。”
“我们完全能理解你一路赶来的辛劳,事实上,我们还以为你会再休息一两天再赴宴,毕竟这样的小宴还会持续四天。”
“如果你愿意,圣继日结束前你都可以住在王宫,”大公顿了一下,点点头道,“其实我也建议你这么做。”
“不然他们当然还会去拜访你,好了,那样你接下来几天就都有的忙了。”
特丽莎失笑。
“怎么样?我的孩子,哦,请允许我这么失礼的叫,毕竟你看起来年纪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你现在想去休息可以,不过如果我会错了意,你还想回去再聊一会儿的话,那么为了我的面子,我们最好在外面再聊一会儿再回去。”
大公的粗中有细让特丽莎感到熨帖,她笑回道:“虽然我很愿意与您再聊一阵,但我想我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斯蒂芬妮夫人。”
大公又哈哈笑开,唇上的两撇胡子随着他的动作颤动,他伸手拍了拍特丽莎的肩膀,招来一个侍从道:“他会带你去见她的,我不方便离开,就不去了。”
宴厅里少说还有二三十人,他确实不好离开。
特丽莎再次与他道别,随侍从往楼上去。
与其他国家相似的是,霍尔林格的墙壁上也喜欢挂画。
特丽莎在侍从的带引下,一边走一边看楼道两侧的挂画。
——几乎都是历代霍尔林格征战或者狩猎的画,画家的画技很精湛,没有描绘大片的鲜血,却能让人直白的感受到其中的烈度。
一上二楼,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女。侍从恭谨地对特丽莎道:“贵客,夫人就在那里。”
特丽莎回神,礼貌地道谢。
侍从紧走几步,上前与两个侍女交涉。两个侍女很快带着轻松的笑意,引特丽莎往里走。
原以为这只是个寻常的房间,可当特丽莎站在门口看见里面景色的时候,也不得不叹了一声。
大片大片的绿植与开得正盛的鲜花。缠藤在拱架上盘坠,小簇小簇的紫色花朵悬于其上。阔叶和细草相间在黑褐色的土地上生长,泥土和水露的湿润让特丽莎感到了一丝清凉。
半球形的水晶穹顶一眼能看到天边高悬的明月和闪烁的星辰,与水晶相接的一圈则镶嵌了一圈光带。
暖白的光芒便从其上浮出,将整间房子映照得犹如梦幻中的仙境。
前方大概四五米的地方,侧对着她们蹲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
顺滑的黑色长发被她松散地绾在脑后,只露出一星圆润的耳垂。女人面颊线条流畅饱满,手边摆着一小袋肥料,手中握着一个小铲似乎正在劳作。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女人回眸。
柔滑的发在她的肩头如流水般流淌,光在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