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珠不难。
“嗯。”道格点点头,“你的身份我也帮你安排好了。你明天可以出去了。”
“就是……”道格略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叫琳,是我雇佣来的女仆。24岁,家在科堡,父母双亡。你会一点战技,是你早亡的丈夫教你的。三天前你随商队而来,为了让你保护商队中一位娇矜的小姐。但是那位小姐不喜欢你,于是商队在离开的时候丢下了你。”
“商队是贩卖皮毛的。他们已经离开,暂时不会再来。”
“你在利兹没有熟人,唯一关系还算不错的是因为看你可怜,而收留过你两晚的莫多老板。我在调查案子的时候与你结识,因为欣赏你识字,还会一点战技,于是雇佣了你。你的薪水是每月45银币。”
“抱歉,只能给你安排这样一个身份。”道格说。
特丽莎笑起来,拍拍道格的肩膀,“这不是很好吗?正好是女仆,我可以借着采买的由头出去。而且你还让‘我’和莫多结识,这样我明天去找他也有充分的理由。”
特丽莎偏头想了想,问道:“商队那位小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道格敛眸沉吟,复抬眸看着她商量道:“因为你弄折了她的花?”
特丽莎想了想,摇摇头,“不。因为‘我’爱慕虚荣还撒谎成性。而你,对此毫不知情。‘我’骗你说是因为弄折了小姐的花。”
道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时人对名誉看得极重,不管是家族还是个人的名誉,其重要性都仅次于信仰,有时甚至高于信仰。
这种情况在贵族间更甚。
他虽不知道特丽莎究竟是什么来头,但他隐约猜到她哪怕不是贵族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女。
阔绰的出手或许能解释成她完成了许多难度颇高,报酬颇丰的任务——道格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她字正腔圆的通用语、行走坐卧都挺直的脊梁以及她的眼界和见识却不是普通战士能拥有的。
有着这样血统的小姐,哪怕只是一个假身份,让她做他的“女仆”,也是一种侮辱。
奈何贵族富商交游广阔,短时间内编造出一套不被怀疑的、合理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对他来说有点困难。
再加上还要合理解释她住在他家以及她的战力……
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以为,哪怕特丽莎看起来再随和,她至少也是要冷脸的。
没想到她不光欣然接受,还顺便给“自己”编造了那样不端的行径。
“我知道了。”道格说。
晚饭照旧是森珀做的。
道格礼貌的接过托盘,端回了自己的房间。
特丽莎和小鹿则仍旧一起去和克莱斯特吃饭。
做了一天的体力活,她早就饿了,端着盘碗吃得飞快。
克莱斯特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就是他看特丽莎的眼神好像更炽热了。
森珀现在看克莱斯特天然的有一种滤镜,他坚定的认为,这是克莱斯特在发觉自己嗓子有救以后,眼底自然而然的冒出来的,名为希望的光。
武者天生对他人视线比较敏感,特丽莎一直知道他在看自己。
但她习惯了。
反正只要她出现在他视野里,他总看着她。特丽莎将这归咎于他没有安全感。因此对他宽容到几乎纵容。
饭后,森珀去刷洗碗筷。
特丽莎对照着妹妹给自己的笔记,卡着点,再次在他的咽喉深处,四瓣声带上各滴了一滴魔药。
这种精细的活计,特丽莎自认动作非常谨慎轻柔,可当拿出细杆的时候分明看到海妖因难受而泛红的泪眼。
“很难受吗?”特丽莎有些无措。
细杆脱离,海妖蹙着眉低头。特丽莎另一只手原本还托着他的下巴,他这一让一退,唇几乎是重重的擦过了特丽莎的指根。
海妖垂着脑袋摇头,很快重新抬头对着她笑,『没有的。是我今天吃多了。』
特丽莎松了一口气,“那以后我们早点吃饭吧。早点吃饭留点时间给你。”
“泳池已经做好了,我带你下去吧,”特丽莎看着他道,“鱼缸到底不方便,泳池里的装置很全。你可以按你的喜好调节。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再调整。”
克莱斯特看起来好像没有她想得那么开心,他的眉峰甚至很快很轻的皱了一下,『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特丽莎反驳道:“我明天回来就去看你。晚上还要给你上药啊。”
“更何况,泳池的坏境确实比这里好啊。”特丽莎的表情非常诚恳。
克莱斯特被噎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表情有些窘迫,『我的意思是,我看不见你了。』
两颗宝石一样生辉的美丽眸子望着她,像是在诉说某种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