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累的。她将压缩饼干在矿泉水里泡软,勉强嚼了几口,斜靠在椅子上,合目调整起呼吸。
下一秒,却见她蓦地睁开双眼,颇为警觉地四下环视一番,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落在了口。
房是开着的,她的视线穿框,隐隐能看到对岸志学楼的一角。
莫的危机感顺着背脊
爬上。徐徒然不自主地坐直身,肩动物般耸起又舒展,眼底淡淡的蓝光闪,指尖泛起冰雪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志学楼教室内,匠临倏然转头,眼底还闪着尚未褪的金色。
旋即便听他低低嗤了一声,一脚踢开瘫在地上的伴生物,随手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迹,俯身捡起被掰断的手机。
手机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屏幕漆黑。匠临不太熟练地将它左右拼凑了一下,发拼好也亮不起来,不耐烦地将它扔到了一边。
匠临,姜老头淘宝店式员工。持有素质:【君权神授】。
目前公开的倾向为秩序、战争、永昼三合一。能力之一,为“暴君”。
依靠这项能力,他可通协议,从界获得“子民”与“领地”。而通指定的媒介或载,他可以远程感知子民或领地内的情况,甚至直接下达指令。
他的规则所在之地,即为他的领地。他的子民所达之处,亦为他的国度。他可以在自己领地内制定规则,设定某些危机状态下的“自动报错”。若是他人触犯规则,或在他的领地内对他“大不敬”,他还能额降下神罚。
前提是——他用来沟通子民与领地的媒介,能常运转。
而不是像在这样,碎成拼都拼不起来的半。
匠临坐在椅子上,斜睨着碎掉的手机,隐忍地深吸口气。
在今天之前,他的领地实际只有几处——是实验室三楼的那些办公室。域主希望能有办法哄骗学生进行仪式,好让自己进入实验楼,他便趁机讨来了那几块“封地”,在里面另增加了规则。
也因为那里是他的领地,所以他可以在杨不弃和徐徒然对他“不敬”时施以惩罚。但那些领地还是太小、也太少了。域主又很防备他,怎么都不愿意让他获得更多的领地,甚至连他的日常行为,都会受到干涉……
他以为,自己能先设法搞到一权限较高的身份,比老师。之后再徐徐图之。想域主河拆桥,反而让他成为了学生。既然此,那他只能换一办法——无法从域主那里要到领地,他只能自己强行占。而要占领土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子民。
他花了那么大工夫,好不容易通“协议”搞来了一批幻影学生……按说有比他们更好的棋子了,进可远程执行他的指令,退可散入学校各区域,为他开疆拓土……
但,还是那问题。他的媒介,有了。
他最后发出的“邮件”,不知传达给了多少子民。她们在又将他的指令执行到了何种程度……
无法得到更多回馈。这让他有些烦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子民人数够多。不她们是否在找、或已经找到了“爸爸”,也不她们是否因为旷课而被老师抓捕……只要她们在这校园里四散活动,他就还有优势。
——我的子民所达之处,即为我的国度。
将这句话默念几遍,匠临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金光再次泛开。
“宣战。”他缓缓开口,语气铿锵,腿优雅地交叠,仿若帝王。
“宣战对象,域主。”
……
几秒钟。
什么都有发生。
“……”
匠临再次闭眼,深吸口气,再吸口气,摸了摸下巴,又拍了拍额头。思索片刻,再度靠回椅背上,摆出腿交叠的优雅姿势。
“宣战。”他单手支着下巴,再次冷冷开口,“宣战对象,爸——”
他顿了几秒,出于某种微妙的人性,硬生生地扭转了发音:“把域主拘禁的那人。”
话音落下,他眼前场景一时扭曲,连人带椅,忽而往后栽倒,在扭曲的空间中转了一大圈——
而等他再度恢复到向时,面前的场景,已然彻底变了模样。
*
徐徒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就是有种莫的危机感,在她的心中萦绕不。她像是只感应到即将地震的野兽,烦躁到在房间内四处踱步,却不知该何打消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有发,她的脚踩在地上,每一下都会留下浅浅的冰霜。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种危机感,与大槐花无关。与已被关进这栋宿舍楼里任何怪物都有关系。那是某种更为遥远的威胁,或许也更强大……
下一瞬,四周空间忽然扭曲。她脚下地板起伏,晃得她一后退,周遭场景随即一变——
变成了黑色的巨大房间。
准确来说,只有墙壁是黑的,地板则是黑白相间。天花板很高,悬着水晶吊灯,在迎上她目光的刹那,吊灯上燃起数簇火苗。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一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徐徒然警觉旋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了一条长长餐桌,餐桌的另一头,坐着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