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睿的脸色,几乎都白了。他暗暗咬牙,站在一旁,再没开口说话反驳。
一时间,大殿上无人再说话。
云鸾一双清澈的目光,缓缓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君王。
“陛下,此人是云家军副将周成,他就是臣女所说的证人……他也是目前,除了我二哥以外,唯一存活下来的云家军。在黑风峡谷,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必没人比他更清楚……”
“我父亲大哥和云家军的惨死,也有他的手笔。从一开始,他就背叛了我父亲,伙同他人一起算计父亲。翼王用陛下密令,逼着我父亲和云家军进入峡谷。而周成则是趁机偷袭父亲,与峡谷里早就埋伏好的兵力,一起坑杀云家军。”
“我父亲大哥和云家军的惨死,根本就不是梁国而为……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伪装成梁国的士兵,制造出这些假象。以此来逃脱,坑杀南储儿郎的罪责而已……”
云鸾此话一出,金銮殿上,顿时满朝哗然。
其实很多大臣,都不太了解这其中的内情,便连左丞相宋徽,右丞相赵崇,都是一脸震惊。
文武大臣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镇国将军不是被梁国逼死的,而是我们南储自己人所害的吗?”
“难道是翼王,提前在峡谷里埋伏下伏兵,为的是要致镇国将军于死地?”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就为了一点点私人恩怨,就要坑杀九万云家军?这也太疯狂了吧?”
“我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睿王的反应不对劲,这件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嘘,小声点,别被睿王听见了,否则我们可要倒大霉了。”
朝中人谁不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睿王。睿王素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这手段比陛下还要狠厉几分的。
萧玄睿挺直脊背,目光凉津津地凝着云鸾,云鸾不卑不亢,没削弱半分气势。她不理会萧玄睿阴冷的目光,只扭头看向周成。
“周成,只要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道出……还父亲和云家军一个公道。”
周成羞愧无比,他红着眼睛低声呜咽哭着。
他抬手捂着脸庞,泪水涟涟……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为了所谓的权势,而被迷失了心智,犯下了滔天大错。想我十几岁便跟着将军,随着他走南闯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过往这二十多年,我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将军以赤诚之心待我,我却猪狗不如,以怨报德,为了所谓的**野心,犯下此等人神共愤的大错……死过一次后,我才幡然醒悟……什么权势,什么野心,什么虚荣,这一切统统不过是过眼云烟……都是狗屁。”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这番言语,引起了殿上不少武将红了眼眶,哽咽哭泣不止。
这些武将,无一不敬佩云傅清,无一不为云傅清的去世而痛心疾首的。
一代将帅之才,以这种悲惨的方式陨落,这是他们南储的损失,更是百姓们心中的痛。
周成抬起衣袖,擦干脸上泪水,带着孤掷一注的决绝,没有任何的迟疑,抬起手来指向翼王。
“早在一个月前,翼王便派人有意无意地接触我,明里暗里地用权势与财富说服我,让我为他所用。他说,若是我能帮他除掉将军,日后,他就能给予我高官厚禄,让我的成就绝不会低于将军。”
“一开始我是非常抵触,非常戒备……可是,这一个月他送了无数的珍宝给我,甚至越权给了我弟弟一个不低的官职。他收买了我家里所有人……我的家人,包括我,从没受到过这种诱惑,我们全都沦陷,成了**与野心的傀儡……”
“梁国进犯作乱,将军带领我们前往边境……翼王一步步成功俘虏了刘帆,韩琦,还有我为他办事。将军被密令逼入峡谷,殊不知他们在进入峡谷前,已经被下了药,丧失了内力。”
几个武将听到此,再也忍不住屈膝跪地,失声痛哭:“镇国将军,是真的被这乞子小人给害死的啊。”
“翼王好狠毒啊,就因为和将军府一点小恩怨,就做出这种疯狂的报复。”
“陛下,你决不能轻易饶过翼王啊。否则,如何能告慰将军之灵,如何能平息九万云家军惨死的英灵。”
皇上握紧了拳头,眸光轻闪。
他让周成继续说。
周成颤着声音,继续痛哭叙述:“等进了峡谷,翼王就让人将入口给封死了……峡谷里埋伏了十多万伏兵,崖顶更是有几万弓箭手严阵以待……他们进了峡谷后,弓箭手便洒了毒粉入峡谷,不少的云家军中毒,当场死亡。几乎有一半的云家军都死于这毒粉……”
“剩下的云家军,殊死抵抗,却根本抗衡不了那崖顶射落下来,密集如雨点的箭雨……那箭头上皆都掺了剧毒。等到云家军所剩无几,我就带领着峡谷里埋伏的伏兵,冲着那些强弩之弓的云家军,赶尽杀绝。”
“我们整整厮杀了三个时辰,才将所有云家军送入地狱。尸山成堆,到处充斥着血气,将军他跪在尸山前,提起自己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