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依言脱下服务生马甲,衬衫洁白无瑕,凑近前看,他的手上也没有血迹。
鉴识人员此时说道:“刀柄上只有死者的指纹。”
七璃依旧没当回事,在场只有一个人身上有邪气,她当然想尽快从他身上找到证据。
于是她让服务员配合她模拟现场,拿一个纸壳伪装成刀刺向她。
因为她和女死者身高相仿。
对方自然不愿意,“喂,你是把我当成凶手了吧?”
七璃反唇相讥,“你如果不是的话不用紧张啊,是在给你洗清嫌疑。”
他抬手向七璃身前刺入,依照神情和动作熟练程度来看,不像是刻意调整过落点,假刀的落的位置,比女死者身上的要低。
一是看角度,更重要的是看他的态度。
松田阵平发现,日暮七璃在案发现场有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很像先假定某人是凶手,而后去寻找证据。
先入为主,这是大忌。
“现在满意了吧?我问心无愧。”
女孩仍然没有放弃,想继续询问。
还未开口,她听到耳畔有人沉声道:“你出来一下。”
松田身上在冒冷气,给七璃丢下这么一句后就自顾自出门了。
走廊里恰好遇到萩原。
“你太依赖直觉了。”卷发警官眸光锐利,一语点出七璃的问题。
“办案要拿证据说话,”他的神情有些严厉,“别像那些草菅人命的警察一样。”
“松田!”萩原呵住他,“你过分了。”
松田阵平作为警察的骇人气势,鲜少对七璃展现出来,刚见面时算一次,询问为何认为降谷是警察时,不信她的说辞,又算一次。
但那两次都没有这次严重。
日暮七璃怔忡片刻,并未像往常一样怼回去或是若无其事,她平静地回了一声“好”,进包厢再去寻找线索。
一方面,她是很能虚心接受别人意见的人,所以松田说的话点醒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过于依赖灵力,没有做到身为警察的谨慎和周全。
没有什么面子上的顾虑,她打算推翻之前所有的分析,重新去挖线索找证据。
另一方面,她确实心里发堵。朋友之间小小的争论和分歧,对她而言本不该放在心上,如果是伊达,她可能只是被泼了冷水,重振旗鼓继续努力。
但是……松田阵平这样说,她不是很能接受。
日暮七璃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脑子里惦记着这件事,加上灯光昏暗不清,她被话筒的线绊住,膝盖猛地磕到沙发下方凸起的木质边沿上。
她一声没吭,狠狠倒吸一口凉气。伊达见状赶紧过来扶她,七璃摆手示意没事。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沙发缝里有个东西,沙发被她撞到才显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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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
七璃走进去之后松田就后悔了,他倚着墙壁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怎么办啊,hagi?”
萩原简直被他气笑,“你问我怎么办?说就说,态度好点不行吗?措辞温和点不行吗?就算你非要这样说,不能当着我的面啊!”
槽点太多。没有一个字说的是恰当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是应该提醒,你就不能说‘我们把所有嫌疑人都再认真查查,也许会发现新的线索’吗?”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就是不会说!响鼓不用重锤敲,她那么聪明的姑娘,隐晦提醒一下完全就够了啊,哪里用得着说最后一句重话。
研二酱长叹了口气,拍拍松田的肩膀,“我知道你因为什么,你先反省一下,我去解释。”
自己的幼驯染,还能不管吗?
萩原走进去的时候,日暮七璃正坐在椅子上思索——因为膝盖疼,站不住了。
“日暮酱?”萩原试探开口,“还在生气吗?”
七璃微笑相迎,“没事,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说的确实没错,是我先入为主了。”
萩原滞住,很能共情女生情绪的他知道,理解是一回事,伤心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是在为他开脱哈,”萩原思索着措辞,“你记得之前问小阵平想当警察的原因,我说他想揍警视总监吗?”
他们在包房的角落里,屋里只有伊达和鉴识科的人,在专心查案并交谈,萩原声音很小。
七璃不明所以,点头。
“因为他父亲曾经遭受过一场冤狱,警察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以杀人罪名将他逮捕。”
不用萩原多说,七璃全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介意这件事,为什么当时不让萩原说下去,为什么在日之出大饭店听完她和小女孩的对话会是那样的反应。
萩原研二帮理不帮亲,继续道:“但是他的态度仍然非常气人!我只是想说,他绝对相信你的人品。”
七璃莞尔,“放心,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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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松田沉默一会儿,当然不能全靠幼驯染解释,他也得去道歉。
不过,想让人家消气,还有一个重要的办法。
他走向员工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