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觉得自己讲了一句超棒的情话,简直是个天才,于是睁大眼,准备等着哥哥来夸夸她。
但谢忱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有点惊讶,抬眸一看,发现他或许是因为浸在雪中太久,唇色发白,眉睫上也凝结了一层霜。
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阖上,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哥哥,你很冷吗”,谢兰亭皱眉握住他的手,顿时被冻得一激灵,”要死,你摸起来比雪还凉,为什么不上去?”
她有点生气地打出一朵小火苗,放在哥哥掌心,给他输送温暖的灵力。
谢忱凝视了她一会,轻轻道: “你说你害怕。”
谢兰亭一怔,忽而感觉心口像是被戳了一下,暗暗后悔自己昏了头,编出这么个破烂借口。
她定了定神:“……是我的错。先不说这个了,哥哥,我带你离开这里。”
小月亮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
凛冽的寒意将四肢百骸都冻住,思维也因此运行得很缓慢。
谢兰亭拿出了一堆毛绒绒物品,多到可以把哥哥整个人埋起来,指尖微动,垂首给他拢了拢围巾。
之前看影像的时候,她就一直想做这件事了。
像打包礼物一样,系出一个完美的结。
手指纠缠着毛领边绯红色的缎带,细细长长,这一点红,如同枝头一抹迸溅绽裂的寒蕊,在风里摇曳,点染出星星点点的明艳流光。
谢忱抬手戳了戳缎带下面的小毛球,软乎乎的。
“哥哥,别动”,谢兰亭自上而下,将大氅所有纽扣都给他严丝合缝地扣上,打量了一会,忽而皱眉,觉得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谢忱一身素白,清绝地站在飞雪中,冷彻的孤光倒影入他眸底,深深浅浅,犹如一缕烟气在寒江林梢边流动,倦倚高楼暝色,万重银岭。
“啊”,谢兰亭想了一想,决定给眼前这幅画多添一抹色彩。
她摘下几朵红梅,飞快地连成了一只环,幽姿盈盈,又加了一枚同样是红色的小铃铛,半跪在地,将之戴在了谢忱纤细的脚腕处。
他肤色苍白且明净,纤尘无影,被这几朵浓艳的梅花一映,似乎也气韵生动起来,像是在高不可攀的白雪之上,打上了一道昭彰刺目的烙印。
谢兰亭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
“痒”,谢忱立即道。
他有些困惑地垂眸望了一眼:“可是这个环藏在衣服下面,根本看不见。”
谢兰亭笑吟吟:“我就只是单纯觉得好看,想让哥哥戴我的东西罢了。”
回去的途中,见瑶京城华灯初上,风景如画,她便想着要四处走走。
这一走,不经意就到了九星学宫。
九星学宫由谢忱一手缔造,却并不隶属于祈国,而是乱世风雨飘摇中,独立于世的一方学术净土。
天下各行各业的学者大师,不论国籍,不论背景,悉数集中于此,得他庇护,无须担心安危,可以杜门谢客,潜心研究。
在这里,可以看见扛着一头猪手舞足蹈的畜牧学家,醉酒泼墨的大画师,站到桌上面向八方高声朗诵的诗人,迷迷瞪瞪走两步就撞墙上,而后开始如梦初醒、奋笔疾书的天机师……
什么人都有,也什么都学。
每一个名字拿出来,都振聋发聩,都能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谢兰亭无从得知,上一世哥哥死后,这些大学者们后来的结局如何了。
但她记得,后世孤月影攻入瑶京城,放火烧宫阙的时候,九星学宫残存的人已十不存一,都殉葬在了藏书楼的一把烈火中,书在人在,书亡人亡。
他们一死,仙洲的文明倒退两百年。
所以孤月影的姜国,也是有史以来生活水平和生产力最低的一个开国王朝。
九星学宫的人对谢忱极是尊敬,见他进门,都立刻放下手边的事,一一问好,有的还捧着书找他答疑。
谢兰亭决定把哥哥先借给他们一会,自己在学宫里四处溜达。
学宫的主体建筑都是后来所建,唯有藏书楼,还是当年谢家的那栋。谢展颜自江东带来藏书三百万卷,后又不断添置孤本真籍,到如今,已经浩如烟海,不可计数。
楼里灯火明灭如星,不时有人秉烛,抱着厚厚的书卷,匆匆从过道间穿行而过。
“老师若是看到她的藏书有今日,定然会十分高兴的”,她想。
走在熟悉的陈设布景中,许多旧日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走入一间空荡荡的教室,在灵璧背后辨认出了一行行题字,还是当年上课时,她和小伙伴们的乱涂乱画。
小殷若羽写道:“喂,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嫁给阿芷。”
作为同桌,小谢兰亭则是在毫不留情地泼冷水:“我二姐很聪明的,我觉得她看不上你。”
小殷若羽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最后发奋道:“那我还是要努力追她。我决定今天课后就改换钗裙,去酒楼里坐一下午,那些少年怎么讨好我、朝我献殷勤,我便学来应对阿芷。”
小谢兰亭挠挠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吧,反正你女装很漂亮,祝你好运。如果以后我帮你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