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出, 直奔李世民而来。李世民分毫未动,薛礼几个纵身挡在面前,长槊挥舞, 将羽箭斩下。又来又斩,再来再斩!
“保护圣人!”
英勇少年一声大吼,与敌军奋战的将士们立即做出反应, 纷纷撤离战场,迅速回援, 列阵于洞口, 将李世民与李承乾等人围得严严实实。
羽箭再无机会,来势暂停。
杨侑眉宇蹙起, 厉声下令:“杀!”
旗下随众暴喝而起,薛礼退后三四丈, 助跑踩上树干,几步跃到枝头, 然后又跳到另一枝头,如此数次,紧接着纵身跃下, 长槊下劈砸在一贼军头顶,力道之大, 登时令对方头破血流,瞳孔涣散,当场毙命。
一招得手,薛礼并没有停歇, 一记回马枪,长槊后刺,又一人毙命。长槊收回, 扇形横扫,冲在最前的贼军连倒一排。
长槊再动,一个两个三个,似串烧烤般一连串上好几人,高高举起,重重朝前砸去,后面贼军被砸到大片。有一人甚至是擦着杨侑身边而过,若非闵崇文拉了他的缰绳一把,让他偏身躲过,只怕他已被撞下马去。
好一个悍将。几乎都不必身后列阵的将士出面,薛礼一人已阻下所有攻势。
眼见此等情形,贼军步履迟缓,握着兵器戒备地看着薛礼,犹豫踌躇,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向前,又该如何向前,唯有回头请示杨侑的意思。
杨侑此时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知道李唐人才济济不好对付。所以他借夹道巨石挡住援兵、引走一部分人,又下药药到一部分人,致使李世民身边兵力骤减。可就是这样,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办。
凡是总讲究个方式方法,杨侑心念转动,抬手令众人停下。薛礼见此,亦没有再追击,长槊往地上一杵,砰一声响动,前排贼军只感觉脚下地面都为之震颤。
薛礼立于两军中央,不进不退,一人一槊,便已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杨侑瞄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被层层护佑的李世民。
“十多年不见,没想到当初骁勇善战、锐不可当,亲率大军攻破大兴城,威名赫赫的人物,如今竟成了缩头乌龟,只能躲在众人之后。”
这话说得属实不客气,李世民面上却仍旧平静,不见半分气恼,反而笑道:“朕也没想到,堂堂前朝皇室,杨氏后裔,元德太子亲子,更曾为一国君主,如今竟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想当初杨昭在世之时,雅性谨重,仁爱谦和,却不料他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不知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气恼。哦,我忘了,你大约是随了你祖父。”
元德太子杨昭为人不错,品性不错,可惜英年早逝。至于杨广,那名声可就不咋地了。
杨侑脸色一沉:“祖父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介谋逆反贼来评论。再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使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功。李唐代隋,杨氏倾覆。我身负杨氏血脉,自然不能眼见贼子窃国而视若无睹。若是如此,与懦夫何异?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不过都是为达目的罢了,哪有什么正义与下三滥之分,无外乎最终是谁输谁赢。只需我能将你击杀于此,报窃国之仇,父亲若当真泉下有知,定会理解我认同我,甚至是夸赞我。”
杨侑停顿了片刻,突然笑起来:“毕竟天下大定,民心臣服,你李世民威名赫赫,李唐国祚稳固,朝局强硬,这等情形着实没有什么我们可利用之处。我能凭这么点人手逼你至此,属实不易。”
李世民也笑:“多谢你的夸赞,朕收下了。”
不见愠怒,亦毫无慌乱,甚至还有心思反唇相讥,这等态度让杨侑十分不喜,非常恼怒:“身处绝境还能镇定自若,莫非你以为就你们现在这点人能逆风翻盘?更别说……”
杨侑勾唇:“李世民,你真当我就这么点手段吗?”
话音落下,杨侑从怀中取出鸟哨,鸟哨声在峡谷回响,没多久,左岸山峰之声同样的鸟哨响起,好似与前一声合鸣。
众人浑身戒备,抬头望去,但见山峰边缘出现一群人,为首者是一女子,身着皇后私服,她怀中抱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穿的是皇子服饰。而在他们身边,数人手持大刀,其中一把刀正抵在女子脖颈。
李世民神色微凝:“你抓了皇后与雉奴?”
杨侑笑而不语。
李承乾大骇,却强作镇定:“你说是就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此地距离山峰太远,根本辨不清面容,不过是服饰与身形相似罢了,谁说就一定是阿娘与雉奴?你想借此乱我们之心,怕是打错了算盘。”
杨侑轻嗤:“此地确实与山峰有段距离,但你们应该清楚,这里是峡谷,虽然山壁陡峭不能攀岩而上,但山峰之地是有路能通行到离宫的。
“我筹谋多年,精心布局,为了求胜,连高句丽都算计了进去,你以为我会单单只是围困你们,对离宫没有半分手笔?在你们今日走出离宫的那一刻,我们的人就开始动手了。”
李承乾面色大变,李世民亦是心底一沉,神情犹豫,不时看一眼山峰,却始终没有确信。
既然他挣扎,杨侑自然要推他一把,也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