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状似一脸落寞地出了宫, 可等踏进晋王府,笑意就再也控制不住涌上了脸。
傅康年也很高兴,摇头乐道:“救灾这种事, 历来不好干, 太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事,非要揽了这块烫手山芋。”
晋王讥诮一笑:“他还真以为我想跟他抢。”
晋王之所以站出来主动请缨,一则是为了逼太子,太子怕他立功, 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必然是会阻止他,所以只能太子自己跳出来接过这个任务了。
二来是做给延平帝看的。延平帝忌惮他,他越是想去,延平帝越是不会让他去。
他跳出来,表现得非常积极的样子反而安全。若是站在一边不想去,搞不好延平帝脑子一冲动,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傅康年这样人老成精的家伙,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他搓着下巴,凑到晋王跟前,压低声音说:“殿下,这可是个好机会,这次咱们要不要出手?灾区本就危险,太子若是一不小心遇到流寇盗贼之类的,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晋王看了他一眼:“不用。”
“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傅康年小声提醒。太子不死就会始终霸占着那个位置,晋王想上去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将太子这块拦路石给踢开了, 晋王才有机会, 不然依陛下对晋王的打压, 只怕晋王很难登上那个位置。
晋王眉眼间的笑意散去,坚决地否定了他这提议:“不行,凡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父皇本就对我防备得紧,若是太子又突然在灾区出了事,他恐怕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到时候为了太子,他只怕会恨上我,更不可能属意我了。”
延平帝自己兄弟和睦,对儿子们的要求也如此。兄弟相残在他眼中是大忌讳。
傅康年惭愧地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是,是臣太急切了。”
晋王安抚他:“舅舅也是为我着想。只是这事急不得,咱们不能动手,有个比咱们更合适的人选呢!”
傅康年眼睛一亮,笑道:“殿下说得莫非是楚王?”
现在庸郡王已经不成气候,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非太子和晋王莫属,其次便是楚王。
晋王轻笑:“不用五弟,这事最合适的非父皇莫属啊!”
傅康年一愣,皱眉道:“殿下是想对太子的差事动手?”太子办事不利,陛下肯定是不满意的,万一极度不满,也可能废储。
晋王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是要动手,但不是舅舅以为的这种动手。太子不是想去利州立功,声名远扬,压过我吗?咱们就成全他,帮他一把。”
“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捧杀?”傅康年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晋王笑得颇有深意:“不止。”
他附在傅康年耳边低语了一通。
傅康年听得眼睛发亮,拍手赞道:“殿下这法子真是绝了,到时候陛下亲自动手,谁也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这事臣亲自去办,绝不会走漏风声,殿下尽管放心。”
晋王笑了笑:“此事就有劳舅舅了,一定要让太子高兴点,毕竟这高兴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傅康年大笑着点头。
***
同一时间,从晋王手中抢到了差事的太子也很高兴,回府就召集了幕僚和忠诚于他的官员商议救灾的事,誓要做出点成绩给皇帝看,也好压过晋王的风头。
袁詹事知道这事后,第一个担心的是太子的安全。
“殿下乃千金之躯,切不可冒险。地震后多余震,不要进城,也不要去地势高的地方,晚上睡帐篷,若遇动物反常,一定要小心。”袁詹事连忙叮嘱道。
其实私心底他是不愿太子去冒这个险的,因为太子若是有个万一,他们这些追随太子的人别说前途了,他日新君登位,不清算他们就是好的。立功固然重要,但留得青山在更重要。
只是太子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虽有储君之位,但论人脉论威望都不及晋王。太子不能不争,尤其是这件差事,若交给了晋王,晋王又立下大功,太子的处境将会更艰难。
太子活了差不多三十年,只在书上看到过寥寥几笔关于地震的记载,对地震压根儿没多少概念,不了解,自然不会有什么敬畏之心。
他不以为意地说:“袁詹事不必担心,地震已经过去,况且父皇还派了一万禁军随我去救灾,这等小事,我们会注意的。现在还是来说说救灾的事吧,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臣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事的当务之急是支援足够的物资,尤其是粮食。”
“没错,此外受伤的人也不少,需得采集一批药材,尤其是治疗外伤的药。”
……
这些都没错,但也没说到重点。
袁詹事见多识广,博闻强识,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包括各种杂书。他对地震更了解,遂开口道:“救灾重要,安抚民心更要紧。如今距地震发生已过了好几日,等朝堂的支援过去,怕是得十余日以上了。因地震埋在地下的人,能挖出来的差不多都挖出来了,还没挖出来的,恐怕早已葬身地下,也不用再特意挖了。因此殿下这次前去救灾,最要紧的是安置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