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朝廷上下关于本王的那些流言, 你都听说了吧?” 端王问周二郎。
周二郎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凤青有所耳闻。”
“说关于此事你是怎么看的?”端王挑眉道。
周二郎:“下官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陛下必然会对王爷有所猜忌,怕是对王爷很是不利。”
端王冷笑一声, “先发制人, 徐庚真是好手段。”
周二郎附和, “的确, 仅用一句莫须有的流言, 就把皇帝陛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王爷您的身上,进而掩盖他自己的狼子野心,首辅大人之老谋深算,周凤青自愧不如。”
端王摆手, “凤青你不必妄自菲薄,这个老东西在你手上可是吃过不少亏, 说说, 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周二郎装模作样思考一番,无奈摇摇头, “王爷,凤青无能,倘若是其他流言倒还好办,只需要找到流言的源头即可,可此流言事关谋逆, 且王爷也确有谋逆的条件, 即便是查到源头,以皇帝陛下多疑的性格对王爷的猜疑必不会因此削减。”
“此为阳谋, 王爷除了自证清白, 无解。所以, 这个哑巴亏王爷您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着实可恨!”
端王咬牙:“自证清白?如何自证清白,无非是想要让本王交出锦衣卫的兵权,以证明本王无谋逆之心。”
周二郎没接话。
端王是左右为难,交出锦衣卫的兵权,自然可以让永和帝放心,可失去锦衣卫就相当于砍掉了他一条臂膀。
如若不交出锦衣卫的兵权,那就证明流言没错,你有谋逆之心。
不管怎么做,他都损失巨大。
正如周二郎所说,此为阳谋无解。
正苦恼间,就听周二郎悠悠道:“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烦恼。”
“噢?此话怎讲?”端王听出这是有转机,声音难掩激动。
“王爷稍安勿躁,徐庚此计踩点踩的甚妙,在如此敏感时期把锚头对准王爷,他也是算准了皇帝的心思,可他忘了一句话——”
端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人算,不如天算。”周二郎一字一句道。
“王爷,徐庚千算万算,他也不会想到你我之间的关系,您觉得皇帝收回锦衣卫,会交给谁来统领?”
不等端王说话他又道:“我有七成把握让皇帝把锦衣卫交到的我手上,这样的话,王爷即便把军权交出来,也不过是左手换右手,锦衣卫依旧在王爷您的手上。”
端王听他如此说,微眯了眼,随后有些疑惑道:“不过凤青,永和帝已经把御林卫交到你的手上,他又如何会把锦衣卫也一同交给你,这可就相当于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了,本王不认为他会如此愚蠢?”
周二郎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生病的人总是会有些依赖性的,何况王爷觉得除了二郎,整个朝廷他还能找出谁来驾驭锦衣卫这帮人吗?”
“就是本着权力平衡的原则,他也不可能让徐庚的人来掌握锦衣卫。”
“再者说了,锦衣卫里可都是王爷您多年的亲信嫡系,倘若不派一个有能力的人过去,他收回王爷的统帅权跟没有收回有什么区别吗?”
端王忽然哈哈一笑,拍着周二郎的肩膀道:“卧龙凤雏不外如你。”
周二郎忙谦虚道:“王爷太抬举我了,周凤卿如何敢同孔明比肩。”
说说笑笑,气氛就放松起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当前的朝廷局势,周二郎只听不说,嗯嗯啊啊敷衍了几句,趁势提出过去看看钰哥儿睡了没有,端王心情好,再者他正是用得着周二郎的时候,欣然应允。
月色初上,王府院子里亮起柔和的宫灯,沿着青石小径,下人领着周二郎穿过后花园,转到周锦钰的寝室前,小厮正要进去通报,被周二郎拦住,“且慢。”
“大人您……?”
“不必通传了。” 说着话,周二郎塞进那小厮手里一锭银子。
“这……谢大人,大人您请。”小厮美滋滋退下。
周二郎眉头皱起来,他不让人进去通传,本意想给儿子一个惊喜,这会儿看到小厮连一点儿推脱都没有就收下银子放他进去,气得额角突突直跳,端王口口声声把钰哥儿当亲儿子,这偌大个王府,有谁当钰哥儿是真正的主子了?
难怪钰哥儿在王府会落水,照看的人根本就不上心!
别拿钰哥儿的性子好当借口,在周府有人胆敢不把钰哥儿当回事儿试试?
什么舅舅外公的,统统都是外人。
烛影摇曳,紫檀白玉宫灯内的火烛燃烧了大半,周锦钰才总算入了睡,萧祐安正要熄灭烛火离开,没想到周二郎突然出现。
萧祐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孩子已经睡下了。
周二郎点点头,放轻动作,行至床前。
他都有多久没有看到儿子安然入睡的样子了。
半掩在松松软软的被褥里,小鼻子那样乖巧,连轻浅的呼吸声都让他觉得感动不已。
大约他真的是有些偏心眼儿的,对小儿子总是忍不住偏爱。
从屋里一前一后出来,翁婿二人在后花园里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