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窗户外是一片深沉的墨色, 清丽的月辉不知何时再次被厚重的浓云层给遮盖住了。映入眼帘的只有化不开的漆黑。
这个时候会来市郊三院的人除了秦柏伏一行人,也没有别人了。
叶以鹤是丧尸,感官和人类不同, 他的判断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云焦立刻将会暴露自己行踪的手电筒用袖口挡住了部分镜片, 让本就黯淡的光线更加压抑,只能勉强的照亮脚下的路, 然后被警惕的男人牵着远离了窗边。
“我们从王旦的办公室进入未来基金会实验室。”
即便秦柏伏他们要来, 去实验室也能暂时避免和这群人撞上。
叶以鹤原本是想带云焦回到自己的房间藏起来,直到他把那些讨厌的人类赶走。不过显然少年有自己的坚持,硬是拉着沉重的男人转变了行进的方向,朝着王旦的办公室位置而去。
落后云焦一个身位的叶以鹤目光冷冽,扭头看向身后逐渐远离的楼梯口。
在前半分钟无人的角落, 此刻拥挤着大量面se青//白的丧尸,以最大程度保持相对的安静,以免被吓到正神经紧绷的少年。
叶以鹤朝着簇拥等待指令的丧尸群递去一个眼神,熙熙攘攘的丧尸们又尽可能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离开。
医院大楼外有越来越多的丧尸聚集, 将整个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缕缕不绝的沙哑吼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进行士气鼓舞。
穿过散发着腐臭刺鼻味道的各个长廊和短廊,找到了王旦的办公室。云焦打开被沾染了几个砖红se手掌印的办公室大门, 旁边的叶以鹤却突然箭步上前搂住少年的肩膀,抱着他往门板后退了两步。
随着办公室的房门向里推开,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从办公室里喷涌而出,强烈到能让没有做好准备的人直接撂倒在地。
伴着“啪嗒”一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从门后摔出来砸在地上, 腐化后脆弱的骨架一摔便碎得满地都是, 连同上面沾粘的腐肉, 也飞溅出来撞在墙壁上, 将气味散发到了极致。
云焦被刺激xing的味道呛了一下,难受地干呕几下。叶以鹤安抚地轻拍着少年的脊背,用脚将这具尸骨最挡路的脊椎部分踢开,任由它们碰上墙根断成碎块。
叶以鹤护着云焦进入办公室,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被病毒感染为丧尸的尸体。上面盖着一件皱巴巴附带污浊的长袍,依稀能辨认出来那是一件白色的医生大褂。
一个锈迹斑斑的工牌夹在胸口的位置,中间有一道泛白的折痕。将工牌上的人名拦腰斩断,上面赫然显示的是王旦的名字。
盯着那个板正的印刷字体,叶以鹤的脑海里忽闪过这个秃头男人绝望而痛苦地拍打着办公室大门,而回应他的只有门外丧尸一阵高过一阵的嘶吼声的有趣画面。
被困在办公室里的秃头男人没有食物和饮用水,在求生欲的迫使下,坚持了三天的王旦还是悲愤地捶打呼救,然后在丧尸的吼叫声中提心吊胆,恐惧它们会破门而入将自己五马分尸。
等时间到达第七天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任何响声传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浓厚的腐臭味。
叶以鹤冷漠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讥讽,对于王旦的下场时隔那么长一段时间依旧觉得无比痛快和shuǎng畅。
云焦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想要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是谁的,但被叶以鹤拦住,“脏,臭……焦焦,不,看……”
光线没有照在男人脸上,云焦也就没有注意到叶以鹤凉薄卑劣,满是恶意的表情。
也许只是某个躲在房间里结果困死在里面的幸存者。这样想的云焦还是下意识地将手电筒的灯光移到那具尸体上,视线刚一接触到糜烂生蛆虫的腐肉,便心头一颤,难以忍受地移开,脚步匆匆地踏进办公室内。
当半遮半掩的手电筒光平扫了一圈办公室内部的环境后,云焦略带惊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叶以鹤。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一间院长办公室,反而更像是特殊处理过的牢房。甚至比起叶以鹤几近全封闭的病房来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有的窗户全都被铁板烙住,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在铁板下方的两个角落,都有撬砸的痕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为办公室提供生存必需的氧气的,只有大门那离地面相隔两厘米的空隙。
办公室里的陈设也很简单,标配的沙发茶几和书架,几盆叶片被啃得光秃秃的景观植物。在靠近大门的地上有一本摊开的词典,很多张内页都被撕毁了,剩下的纸张上面还有牙齿啃咬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饿成什么样子了才会去吃盆栽和书页。
这样的布置自然不可能是办公室原先就有的,而丧尸盛行后,躲在这的幸存者也不太可能会在封窗后一点空气流通的缝隙也不留。
毕竟哪个幸存者会在食物和水源补给都没有的情况下还坚持留在这个房间里不离开?只能是他没有办法离开,被逼无奈地关在办公室活活渴死。
而且这里还正好是连接未来基金会实验室的地方,怎么联想都是觉得这会是叶以鹤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