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早上——”五条稚从床上爬起的动作一顿,“……好。”睡意朦胧的视线还有些模糊,然而被水光浸染的世界却并不在意。
清晰或是模糊,都不要紧。
安静得近乎荒芜的空间,本身就不需要太好的视力。
五条悟很忙,日本不大,但人很多,咒灵更多。
腐朽的总监部、为了利益斗争不休的御三家、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诅咒师,以及尚未长成稚嫩的少年咒术师……
咒术界由这几部分构成。
从这点来说,咒灵的世界要简单得多。
但是很不幸,五条悟是人类的这一边——也就是所谓的【咒术界的支柱】。
虽然知道五条悟会忙到顾不上他,但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五条稚的大脑依旧是空白的。
这个地方虽然是五条悟的房间,但因为忙于任务,搞不好一周也没能在这张床上躺过一次。
高级公寓的保洁人员很专业,被子枕头满是高级洗衣液和太阳的香气。
很好闻。
很好闻,但是……
光溜溜的小脚丫从被子里出来,热乎乎的体温将冰凉的地板氤氲出淡淡的雾气。
一冷一热带来的痕迹并不明显,大概是几秒就会自动消失的程度,但一串小小的脚印却显得那么可怜。
“嘿.咻——”房间的把手按照五条悟舒服的高度设计,对于五条稚来说有些高,他踮起脚尖,将胳膊伸长,才能费力地将指尖够到门把手。
和陌生的房间相比,门后的客厅更让他有安全感。
刚被五条悟带回来的时候,他在客厅的沙发里待过,五条悟也在上面待过。
五条稚爬到沙发上,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小狗似的在五条悟昨天坐过位置抽了抽鼻子,失落地喃喃:“味道……没有了。”
和黑白追求干净整洁的卧室不同,客厅的布置看起来要温馨得多,长毛的地毯踩起来像是走在云朵里。
五条稚的脚很小,脚板厚度也只有一点点,每一脚踩下去都有一种要被埋掉的错觉。
“哒——”
一滴水落下滴到洗碗槽里,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过于清晰。
猛然响起的声音让五条稚吓得差一点跳起,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不过只是一滴水罢了。
“玉子烧……没有了……”五条稚爬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他面前的没有金灿灿的玉子烧,也没有香喷喷的牛肉粥。
什么都没有。
五条稚有些想哭,但他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软弱。
“悟只是去工作了。”五条稚忍不住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才没有把我丢下。”
【“稚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哦~”】
记忆中似乎有谁这样对他说过。
暖和的手心在他的脸颊上揉了一下,才大步向前迈开。
那个人是谁?五条稚想不起来了。
好像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背影模糊得什么也不剩。
五条稚只似乎记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
站在原地,世界毁灭了一次又一次,那个人也没有再回来找过他。
被丢下了。
但是——
想要见到他,想要见他。
仅此而已。
“怎么穿成这样就坐在这里了?”一道严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五条稚抬起头,一张熟悉又再陌生不过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惯常的轻浮褪.去,板着一张脸的五条悟似乎会会刺痛所有人的锋利。
他伸出了手,却在触碰到五条稚时收起了刀割般的威慑:“会着凉的啊。”
公寓的每个区域都有中央空调调整温度,五条悟在出门前就将温度设定在温暖的二十六度。
但不管怎么看,只穿了一件大T恤和内.裤的五条稚太过“任性”了!
“连鞋子也没有穿?!”五条悟的视线落到他光秃秃的脚上,眉毛挑得更高。
“哈!天冷的时候还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到处乱跑的坏小孩妖怪就是你吧!”五条悟凶恶地将他提溜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要一口一个小朋友。
“悟,”凶巴巴的愤怒不仅没有吓退五条稚,反而让他用力地抱住了五条悟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脖颈处,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欢喜,“你回来啦!”
五条悟才不吃他这一套,大声地说:“你要是敢生病的话,硝子可是会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的啊!多少要为别人考虑一下吧!”
五条稚忽略了他嘴里“别人”代指的意思,目光灼灼地落在他手上提的袋子上。
五条稚没有睡衣,五条悟现在住的地方也只是为了方便随便找的落脚点,没有准备更不会准备孩子的用品。
昨晚本该是带着他去采购生活物资的,结果没想到倒霉地遇上了抢匪。
从高专的医务室回来时,五条稚已经睡得很熟,偶尔不洗漱睡觉也不要紧,这么想着五条悟就任由他睡了。
勉强找了一件紧身款的半袖给他换上当做睡衣,但对五条悟来说是紧身款的衣服,对五条稚而言大得太多。
半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