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想要打听修仙界的事情, 必然是千难万难。但反之,则很轻而易举。
容州城的人多数都姓贺,一块砖砸下来,十个里面有九个说不定都沾亲带故, 而且城池又不大, 打听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谭昭带着鹤妄生出去转了一圈, 就把贺母的生平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打蛇打七寸呀, 贺母其人, 好赌成性,家里一旦有余钱, 就会贡献给赌坊,可以说是为赌坊兢兢业业赚钱的代表赌棍之一, 像她这样的人, 是决计忍不住不赌的。”
鹤妄生:“你的意思是,用钱收买她?阿昭, 但你要知道,欲壑难填, 像是这种人如果你要用钱去砸, 恐怕砸多少下去都是没用的。”
谭昭一拍手,非常赞同地点头:“对啊对啊,所以咱们就好心一些, 帮她戒赌,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好心二字,应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阿昭, 你是修士, 太过干预凡人的人生, 会沾染因果的。”
谭昭假装不懂:“那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鹤妄生一愣, 他在道宗接受的正统修行思想,就是修士与天争命,不可妄图插手人间事,修士之间可以互相倾轧算计,但切忌不可沾染凡俗因果。
“你还小,因果这种东西,可能结下的时候只有种子大小,但当真的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你想要斩断,它可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鹤妄生当然知道,现下修仙界已是日暮西山,所谓心魔因果,已经没什么修士在意,但他能感觉到,阿昭是个进退有度的小孩儿,“所以,你想做什么,交给我来办就行。”
他已只是个普通凡人,因果沾了就沾了,无甚关系。
突然这么郑重其事,谭昭都不敢皮这一下了:“那你知道,戒赌最快的途径是什么吗?”
这个,还真是鹤妄生的知识盲区了:“是什么?”
谭昭做了个砍手的姿势:“当然是剁手啊,毕竟手都没有了,哪来的手掏钱去赌?如果再不行,就刺瞎眼睛,毕竟这世上能光靠耳朵去赌的人,实在并不多,我想她应该不在其中之列。”
“……”听上去,是个相当一劳永逸的法子,他就知道阿昭嘴里的好心没那么简单,鹤妄生想了想,觉得这法子相当不错,“那就由我来做吧。”
“那还等什么,走,赶紧动手去!”
鹤妄生被小孩儿拉着跑,很快就经过了方才吃早饭的酒楼:“崔梦寺,真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吗?”
“大概率,不能吧,不过他心肠不坏,就是嘴巴不够利索,咱们办快些,下午说不定就能把他们父亲从石山救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鹤妄生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不过他这点好心情,在抵达小院见到贺母那张老脸后,就化于无形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回西昙国了。
“喏,让伤口迅速愈合的药膏,你来涂吧。”
鹤妄生接过,不情不愿地找了个竹片给贺母涂上药膏,药膏的气味足够难闻,也就比臭水沟里的味道好那么一点,也不知道阿昭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过味道虽然够难闻,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略显狰狞的伤口就迅速变得平滑,几乎是一错眼的功夫,伤口就变成了平滑的肌肤,堪称神迹。
“咦?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还是道宗的门派服饰?”
谭昭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说这个?刚刚换的,等下有用处的。”其实不是换的,是直接变幻的来着。
“什么用处?”
谭昭手里拎着一桶水,是刚刚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的,此刻他直接一桶水哗地一下,给人兜头泼了下去。
“谁!谁敢——”
贺母被冷水浇头,气得直接吼了出声,但话才说了三个字,她就在贺旺生堪称冰凉的视线下哑火了。
“是我,你还没死,是不是很高兴?”
这天气明明很和暖,贺母却生生打了个冷颤,恐惧使她下意识地去寻找救星,然而……那个仙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模样不过八.九岁的男娃。
男娃能抵什么用,贺母以最短的时间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你——”
鹤妄生提着剑,即便他此刻没有拔剑,贺母对他的恐惧也只多不少:“想要活命吗?”
贺母猛点头,就跟点头神经失控了一样。
“很好,那你去衙门,将状告贺招妹的诉状撤回来,等他回家,我便放了你。”
这阴毒小子居然要帮招妹那臭小子的忙?
贺母没细想,就直接猛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现在她的命在贺旺生手里,她当然答应,但等到了衙门,她——
“啊——”
一刹那的痛苦在瞬间袭来,贺母瞪大了眼睛,痛苦的惨叫声直接溢出喉咙,因为发生得过于快,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连谭昭,也吓了一大跳,这……可比当日在南斗森林果决多了。
“这一剑,是报我幼年被你磋磨之苦!”
鹤妄生再度举剑:“而这一剑,是替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