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嘴还没张开,就被李策的目光擒住,仿佛身落蛛网,动弹不得了。
他的温柔眼是火海星河,是深渊古潭,是逃也逃不出的天罗地网。
“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你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选择随我一起幽禁这条路?”李策是落一子而先思十步的人,又怎会看不懂想不通,正是因为他明白,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他眉眼如墨浸的山水画,是雄俊秀美的山,是溅玉飞珠的水,能藏百川之流,能纳万壑之峰,让人心生折服。
“你若视我为归宿,我愿为你遮风雨。”如同誓言一样,他慎重而认真地道。
余清窈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就好像要撞破那层鼓面,跳了出来。
李策什么都没有问,却又什么都懂。
余清窈抽了抽鼻子,眼眶忍不住酸涩。
李策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向两棵明晃晃的海.棠花树,“我在书上看过,北地有一习俗,会在每一年立夏的当天找到当地最大的一棵树,挂满花瓣型的小灯,披上彩条,给所有待嫁的姑娘祈福。”
余清窈这才恍恍惚惚地道:“……殿下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李策随手将烛台放在一旁,又拉住她的手,把她牵到树下。
灯火之盛,连树下的温度都好像升高了许多,余清窈感觉自己被热浪扑了满怀。
“自然,不过花灯都是宫外买的,这样小而精致的东西我一时也学不会。”李策笑着解释。
余清窈连忙摇头,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惊喜过望,声音微微发颤:“殿下何须要自己动手,这样、这样已经很好了。”
即便是买来的,可是所有北地的姑娘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独享一颗祈愿树。
她的婚事如此仓促,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定了下来。
余清窈曾经也小小遗憾过,但是又想到既然已经离开了遥城,那就入乡随俗吧,或许在金陵城的姑娘是不需要提前一年去祈愿树下为自己的婚姻祈福。
金陵余家的人,李睿的人,他们都告诉她,既来到了金陵城,就不要总想着遥城。
可是李策却没有想过要她忘记,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贫瘠荒凉的遥城从来不是她耻辱的出身,而是她曾经那短暂一生里最美好的记忆。
有阿耶、有乳媪、有知蓝、还有很多看着粗犷却十分亲切的叔伯和当地善良淳朴的百姓。
她从前十七年的时光,有十四年都是在那儿生活的。
她仰起头,望着满树绚烂的花灯,看着如云如霞的花海。
明明晃晃的光刺得她眼睛发酸,控制不住的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越是想哭,她越是拼命仰起头,想要把眼泪藏起来。
可是眼眶那样浅,藏不住她许多伤心事。
李策扶住她的后脑,一点点把她的脖颈扶直,看着她眼泪不要钱一样纷纷滚落,用手指抹了抹,轻笑出声:“我只想让你高兴,你哭成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对、对不起。”余清窈努力抿紧唇,因为太想憋住眼泪,反而忍不住就哽咽起来。
李策抽出帕子,细致又耐心地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去,“不用同我道歉,只消知道今日过后,就不必再为这件事烦忧,我们都会好好的,对吗?”
余清窈用力点点头,李策唇角漾开了笑。
也许是此情此景让人不由放开了心中的束缚,余清窈心里深藏的疑问也随之冒了出来。
如果李策并不厌弃自己,那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向她提过……夫妻该做的事?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余清窈整个人就别扭起来。
要怪春桃一直在旁敲侧击,弄得她也为此心浮气躁起来。
“你还想问什么?”李策看见她眉心微蹙,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心事,温声道:“但说无妨。”
余清窈哪好意思问这个,只巴巴看着李策,脸色红得像是最艳丽的晚霞。
李策却越看越觉得她还藏着事,而且这事还是与自己有关的。
“是我哪里做都不好?”
余清窈立刻摇头。
“不、不是。”
李策盯着她,哪怕再温和的目光都让余清窈此刻感觉头皮隐隐发麻,她捏着手指,支吾问道:“只是……为什么殿下从来……不……”
一句话说得何其艰难,余清窈声音是越来越低,双颊是越来越红,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娇娇怯怯把人看着,欲语还休。
满树的光流泻而下,给少女白腻无暇的肌肤都晕开了淡淡的流光,乌亮的眼,嫣红的唇,精致地就像是刚从海.棠花树上化形的仙子。
琵琶袖轻扬,身后发丝与发带翩翩,她难言的话音就像是带着一个钩子,轻轻勾住了他的魂,扯着他的魄,让他不能挪开视线。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李策却从她羞涩的神情里猜出了她的意思。
没有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李策感觉自己喉结处莫名有些发痒,视线直直望向她,要将嗓音压得很低,才不至于泄露出异样,“……这你就错怪我了,并非我不想,只是觉得你尚小,如此做对你不公平。”
“我不小了!”余清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