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王府’正房。
沈玉、王仕都姐弟和卓赤玛勒正一起用着晚膳,饭桌上,卓赤玛勒给三人说着吐蕃的风土人情,而王仕都则负责给卓赤玛勒讲讲大越的精彩故事。
“孩子,别只顾着吃烙饼,不然一会就饱了,来,尝尝阿娘做的酱烤鸭,还有这道油焖大虾也是阿娘的拿手菜,快吃快吃……”,沈玉一边说着,一边给卓赤玛勒碗里夹菜,仿佛没看见早已积菜成山的小碗。
卓赤玛勒笑盈盈的看着沈玉,认真的吃着每一道菜,眼中渐渐有泪珠滑出。
“傻孩子,哭啥,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沈玉连忙站起,用丝绢擦去卓赤玛勒的眼泪。
“不是,不是,阿娘做的每道菜都好吃,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卓赤玛勒扑进了沈玉怀里,仿佛要把心中六年积攒的思念和悲痛尽数倾泻。
“好孩子,别哭了,娘亲在这里的”,沈玉也不由掉下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最开始看到卓赤玛勒时,便打心底想疼爱这个姑娘,也总觉得她的眼中藏满悲伤。
就连王禾也忍不住抱着卓赤玛勒哭起来。经过下午的相处,她也是把卓赤玛勒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而就在三人哭泣的时候,王仕都却偷偷向门口摸去。
“站住!你妹妹都哭成这样,也不知道过来逗她开心,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沈玉立马喝住了王仕都。
“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逗么,正想出去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好拿来让小妹乐一下”,王仕都尴尬的转身说道。
“你不知道怎么逗,我知道。去,把你赢你妹妹的钱和夜明珠拿过来”,沈玉严肃的说道。
“阿娘,我去,我知道弟弟平时将银钱放到哪里的”,还未等王仕都有所反应,王禾便起身向门外跑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仕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心里苦笑,这姐姐真是我的亲姐姐。
片刻,王禾从王仕都床底一个暗盒中翻出三千两金票和三颗夜明珠,然后一溜烟跑回正房,放在了卓赤玛勒眼前。看得王仕都那叫一个肉疼。
“小妹,别哭了,看看大姐都给你拿回来了什么”,王禾轻轻拍拍卓赤玛勒的后背。
哪知道卓赤玛勒看了金票和夜明珠不仅没有止声,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是不是不够,大姐再去帮你拿”,说完,王禾立马转身,又欲向门外跑去。
“阿姐,不是这样的”,“阿姐,不要啊……”两道声音同时传来,前者为满脸带着感动之色的卓赤玛勒,而后者则是一脸惨色的王仕都。
见王仕都凄凄惨惨的样子,卓赤玛勒噗嗤笑出声来,对着王禾说到:“大姐,我刚才哭,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并非不够。况且再拿的话,怕是二哥要和我反目成仇了。”
“他敢!放心收着便是”,沈玉见卓赤玛勒好不容易转哭为笑,连忙说道。
王仕都闻言直摇头,他记得阿娘以前最是疼他,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不可,这些本就是文斗的奖励,就算不被二哥拿去,也会有其他学子答对拿去,我是不会要的”,卓赤玛勒坚定的摆手。
“这不是没被其他人拿去么,听阿娘的话,这些本就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仕都作为哥哥,断然是不会欺负妹妹的”,沈玉不由分说,便将金票和夜明珠往卓赤玛勒手中塞。
卓赤玛勒哭笑不得,见拒绝不了,想了想,只能说到:“阿娘,你先听我说,不日女儿就要回吐蕃了,没法时常陪在您身边,这些金票我是断然不会要的,要不就留在您手中,算是女儿的一份心意。至于这三颗夜明珠,一颗我拿走,另外两颗,大姐和二哥一人一颗,算是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情谊的见证。如果您连这都不答应的话,女儿只能现在便回吐蕃去。”
沈玉见卓赤玛勒并非像开玩笑的样子,无奈的点点头,“那行,这些金票就当你存在阿娘这里了,哪天你想用了可随时来拿,至于夜明珠,就按你说的办,小禾,仕都,还不赶紧谢谢小妹”。
王禾冲着卓赤玛勒一笑,认真的说了句谢谢。
而王仕都虽然内心有些哭笑不得,但在沈玉的目光下,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道了声感谢。
王仕都站在门口,心里嘀咕,‘阿娘不仅变了不说,一刻钟前,这些金票和夜明珠都还是自己的财物,为什么分了自己的财物不说,自己还得道声谢谢?这是个什么道理。罢了罢了,幸好还有一颗夜明珠,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大家都没看见的是,在王仕都道谢之时,卓赤玛勒确是狡黠的笑了笑。
……
亥时过半。
沈玉拉着卓赤玛勒的手,带着王仕都、王禾一并来到卧房。
“孩子,房间阿娘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在你大姐二哥卧房的旁边,以后不管你去哪里,这间房阿娘永远都为你留着”,沈玉慈爱的看着卓赤玛勒。
“谢谢娘亲!”卓赤玛勒两眼透着感动和不舍。
“乖孩子,快去睡吧,明早起来阿娘还给你做好吃的,吃完就让你大姐二哥带你去集市逛逛,那里好玩的、好吃的可多了,你二哥时常在那里玩得忘了回家”,沈玉笑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