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浣儿悚然一惊,回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那紫色袍服格外眼熟,再往上看,赫然是她爹那张铁青的脸。
“您怎么回来了?”
谢浣儿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她倒不是怕她爹,实在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太容易让人误会,都怪平日跟魏明轩闹着玩儿惯了,口无遮拦,这下完蛋了。
一早就看见城阳王的魏明轩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上前两步,冲对方行礼道。
“王爷安好。”
城阳王的目光从谢浣儿脸上转到魏明轩脸上,又从魏明轩脸上转回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瞪着魏明轩的眼神恨不得能把人吃了。
他以为这小子就是纨绔了点,至少没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可今日之事真是让他大跌眼镜。趁着自己不在家,居然登堂入室找上门,还要诱拐自家女儿,这是把城阳王府当成茶楼酒肆了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城阳王强忍着一拳挥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伸手准备去拉女儿。魏明轩见识不好,下意识伸手去挡,城阳王始料未及他居然还敢拦着,一个错愕,魏明轩已经成功将谢浣儿护在身后了。
“王爷息怒,咱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孩子啊。”
城阳王险些因为这句话背过气去,我打什么孩子?我想打你才对!
他沉着脸,死死盯着魏明轩。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上门引诱本王的闺女!”
魏明轩微一愣怔,不过是想请人吃个饭帮个忙,咋就变成引诱了呢?
刚想问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就被谢浣儿抢了先。
“什么叫引诱我?我又不是个傻子,随随便便就会跟人走。”
城阳王被这句戳了肺管子,这个女儿素来是喜欢跟自己对着干,平日在府上就算了,眼下当着外人,居然也敢顶嘴,尤其对方还是打算把她骗走的臭小子。
“你不傻?”城阳王动了真怒,有些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不傻你要跟人家走?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父母之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说你不是傻子,你是把你老子当成傻子了!”
谢浣儿最开始被抓包的时候还想解释几句的,结果被亲爹这么一激,那股子久违的逆反劲儿又上来了。
“你要非这么觉得,那我今天就跟他走!”谢浣儿不由分说挽上魏明轩的手臂,“你不是说我容易被拐么,那如你所愿好了。”
城阳王面色一顿,脸登时黑下来。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贴上来,魏明轩身子一僵,霎时间说不出话来。
城阳王气得三尸暴跳,指着魏明轩的鼻子质问谢浣儿。
“你跟他走?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这句话把两人都说傻了,有了谢文茵的前车之鉴,谢浣儿本能对所谓家族秘辛都多了几分敏感。闻言后背一凉,下意识反应,难不成魏明轩是她哥哥之类的?
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同情母亲还是该怨恨父亲。好在城阳王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疑虑。
“他母亲敏慧郡主按辈分是你堂姐,这小子是你不折不扣的外甥!你若是跟他在一起,那是乱伦,乱伦!”
谢浣儿心底悄悄松口气。
“这我早知道了。”她转头看向魏明轩,语气是不容忽视的倔强,“我爹在这儿,你还敢不敢带我走?”
魏明轩闻言赶紧打圆场。
“王爷息怒,您误会了,其实我是来找浣儿……”
城阳王一听他语气亲昵,愈发暴怒,咬牙切齿道。
“浣儿也是你叫的?本以为你魏家世代功勋,敏慧打小儿又稳重,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差,怎么偏偏出了你这么个纨绔!”
谢浣儿听不下去了,魏明轩今日本就是无妄之灾,不知道她亲爹出门一趟,哪根筋又搭错了,回来就乱迁怒旁人。
“你又不知道事情经过,上来就胡乱给人扣帽子,像什么长辈?”
“还敢顶嘴?”城阳王显然是动了真怒,闻言蓦地转过头,“你为了这小子竟敢公然顶撞你爹,还敢说他没勾搭你!而且你当我是瞎吗?他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珠子都恨不能嵌在你脸上,试问谁家外甥这么看自己的姨母?”
谢浣儿还真没见他为哪个不相干的外人气成这样过,但除了不解,更多是生气。魏明轩好歹是她朋友,他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数落一通,半点没有顾及自己的面子。
想到这里,她脸色愈发阴沉,转头看向魏明轩。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带不带我走?”
魏明轩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架在火上了,城阳王他是断断惹不起的,冷面阎王不说,而且按辈分,就连自家亲娘都得叫人家一声皇叔。
可谢浣儿是因为他才跟城阳王反目的,这会儿如果置之不理,未免显得他太没有义气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魏大少,平生第一次踟蹰起来。
***
陆夭站在粉墙黛瓦下,正百无聊赖看天,谢知蕴这几日不许她出门,说朝堂之上正是收网的时候,为免幕后主使狗急跳墙对她下手,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妥当。
毕竟哪里也没有宁王府安全,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