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八卦消息。
钱落葵真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陆夭耳朵里,送信的人是谢文茵。
这会儿她正跟陆夭坐在小厨房,一边尝着厨娘新做的奶酥点心,一边叽叽喳喳汇报着。
陆夭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以免被点心渣子波及。
谢文茵浑然不觉她三嫂那点儿嫌弃,兀自讲得眉飞色舞。
“你是没看见皇兄那张脸,我的天,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那么多情绪。”
陆夭顺势递过去一杯茶,谢文茵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口腔被清空不少,说话也更顺畅了。
“我选在那一日回娘家,还真是选对了。”不过她面上很快带了三分厌恶,“只不过这两人着实可恶,一天天作妖,还意图谋害母后,简直罪大恶极。”
陆夭不欲解释这个所谓谋害的局本身就是太后和自己布的,谢文茵这种单纯的性子,对母后还是保留一点好印象比较好。
“那钱落葵从东宫里放出来了吗?”
“自然是啊。”谢文茵叹了口气,“毕竟是他第一个孙辈,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委屈了母后,还要眼睁睁看那毒妇猖狂。”
陆夭倒是有点同情启献帝,他若是知道,这第一个孙辈其实也是别人的种,不知内心作何感想。
就听谢文茵又补充道。
“对了,你知道宫里那个国师吗?听说德妃不依不饶,一直在跟皇兄吹枕头风,说自己被皇长子妃冲撞了,还是找到这个国师,亲自去贴了几道符,说是暂时把钱落葵压制住了。”
陆夭失笑,暗自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当初误打误撞送进宫这么一个江湖骗子,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过当初她让那道人祸水东引的主要目的本来也是拖延时间,现在信王找到了,也就没必要猛追穷寇了。
更何况钱落葵真的怀了孕,同为即将做母亲的人,她也不愿赶尽杀绝,即便知道对方对自己一直是想除之而后快的。
想到这里,算算也该去信王府上复诊了。
“司大人今日送你一起过来的吗?”
提到这个,谢文茵登时放下奶酥,鬼鬼祟祟凑到陆夭身边。
“我怀疑司云麓有点不对劲。”
陆夭心下一紧,手指不自觉捏紧了谢文茵的袖子。
“怎么?司大人也去逛窑子了?”不是她想乌鸦嘴,实在是上次五小姐和哈伦搞的那次乌龙把她弄怕了。
谢文茵也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当初那件事,立刻摇摇头。
“比这还诡异。”她见陆夭凑过来,才压低声音道,“他一到宁王府,就拉着三哥去了小书房,鬼鬼祟祟,还当着我的面把门关上了。”
陆夭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画面,确实,这比逛窑子诡异多了。
***
直到马车驶入信王所在的那条胡同,陆夭依然没有驱散脑中那个画面。
宁王在一旁观察她半天了,见人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诡笑,心里不免嘀咕,难不成是撞客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举止如此诡异。
他小心翼翼拉了拉陆夭的手。
“你没事吧?”
陆夭这才从沉思中被唤醒,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宁王,宁王后背无端发凉,陆小夭每每露出这种算计的眼神,十有八九有人就要倒霉了。
今日只有他们夫妻俩,显而易见,自己最危险。
“刚刚你和司大人在书房聊什么了?”
原来是这件事,他还以为怎么了呢,宁王顿时松口气。
“没什么。”
陆夭心中疑窦更甚,事无不可对人言,虽然她觉得这两个死对头之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谢知蕴这个态度实在太过奇怪。
“没什么是什么意思?”陆夭侧身,“你俩总不会在书房喝茶喝了大半个时辰吧?”
宁王不好意思说这大半个时辰里,有多一半的时候,两人是在唇枪舌战。
“就聊了聊信王的事。”宁王顾左右而言他,“对了,那丫头的病你真有把握吗?若不行就算了,你大着肚子,犯不上以身试险。”
“她确实不是痨病,不会过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陆夭微微叹了口气,谢清儿的病是母胎先天自带的不足,导致身体比常人孱弱,一点风寒都可以要了她的命。虽然这些年信王已经用尽各种手段,但收效甚微,不过是靠珍贵药品续命罢了。
“很难治吗?”宁王见她面露难色,宽慰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也不是非要出手相救不可。”
医者父母心,陆夭前世并没有很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可这一世不一样了,如果可以,她很想治好谢清儿。
这个年纪的姑娘,还可以嫁心仪的人,生两三个娃娃,过全新的人生,她不该被无妄之灾困住一生。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信王府上,这一次,开门的仆妇显然要殷勤许多。
这两日一直按时服用陆夭给的药,谢清儿的气色较之两天前明显要好了些,但还是一副苍白的模样。
见她来了,登时露出喜色。
“王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