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启献帝的传召,宁王本不愿意让陆夭去。
“他让你去你就去,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自然是当成皇帝啊,陆夭觉得好气又好笑,天子能号令诸侯,自然也能号令她。
她本来也懒得去,但考虑到德嫔这桩婚事也算是自己牵的线,多少有点责任,于是决定还是走一趟。
“放心吧,他不会轻易动我。”陆夭温言安抚着宁王,随即笑道,“况且不是还有国师在吗?”
宁王想起那位道貌岸然的国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还是我陪你走一遭吧。”他摆出王爷的架势,“本王亲自给我闺女保驾护航。”
陆夭拗不过他。
“送到角门你就回来吧,嫔妃宫殿你也进不去。”
宁王本想说,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后来想想这话不能乱接,于是退而求其次。
“许久没去给太后请安,我去长乐宫等你吧。”
陆夭闻言弯了弯嘴角,这人若是体贴,自然是体贴到十分。
***
宁王依言把人送到后宫,陆夭尚未踏入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
“本宫近来根本不曾出过这屋子,为何还是不舒服!”德嫔带点尖锐的声音随即传来,“快,去把国师请来,本宫要问问,到底怎么样他
才能帮本宫驱鬼!”
陆夭微微蹙眉,在她印象里,德嫔还是昔日那个南诏的刁蛮公主。而眼下这个人,已经是十足十的宫妃架势了。
德嫔也颇觉委屈。
虽说备受恩宠,日日都在深宫精心调养,但多日来提心吊胆,让她一闭眼就会做噩梦。梦见皇后来找茬,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整个人都显而易见流露出紧绷感。
“愣着干嘛,快去请!”这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务必把人给我带来!”
寝殿外的陆夭将德嫔那句威胁隐隐听在耳中,不禁皱眉。
皇宫果然是大染缸,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如今的德嫔跟当日的皇后相比,也不遑多让。但愿只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否则倒辜负了自己特地跑一趟的好意。
德嫔靠在柔软的大迎枕上,闭着微颤的眼睛,竭力压下内心翻腾的不安。自从国师说她曾经得罪过皇后之后,她便心神不定,夜不能寐,而且有日趋严重的趋势。
此时,外面有内监隔着帘子轻声禀道:“德嫔娘娘,国师大人到了。”
德嫔闻言立时睁开了双眼,喜形于色。
“快请进来!”
陆夭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回头,就见身穿道服,手挽拂尘
的道士不紧不慢走了进来,见陆夭站在那里,下意识颔首行礼。
这副仙风道骨、俨然世外高人的模样,若非是心中清楚对方是怎么进的宫,又是怎么一路云山雾罩坑蒙拐骗坐上了国师的位置,怕是连她都要相信,眼前这位确实是有些道行在的。
因为有外人在,那道士也不好对陆夭说什么,只是故作高深地点点头,便径自朝里走去。
“国师来的正好,务必仔细替本宫看看这宫里宫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祟,还有那黄符,是不是得多贴几个?”
道士腹诽你当这是鬼画符啊,还多贴几个,你怎么不说拿符把窗户和门都糊上呢?
“德嫔娘娘莫要多虑,只要您保持本心,不为所动,就没什么妖魔鬼怪能伤害您。”
道士心底叹口气,这位德嫔娘娘仗着受宠,一直磨着启献帝让他帮忙驱鬼。问题是,该贴符的他也贴了,该做的法事他也给做了,就是黔驴也有技穷的时候啊,更何况他只是个普通的人。
思及至此,他看向一脸紧张的德嫔。
“既然娘娘还是不放心,就每日午时在正门口放盆水,坚持到皇后过了五七,尘归尘,土归土,也就好了。”
德嫔将信将疑,但还是立刻派人去做了,
而且再三叮嘱宫女不要忘记每日换水。
见她如此郑重,道士特地拿高深莫测的语气又继续说道。
“恕贫道直言,除了这些之外,还需人气健旺之人坐镇,方可逢凶化吉。”
德嫔深深蹙眉,她也想人气健旺之人来坐镇啊,问题是宁王妃根本不是她召之即来的人。
陆夭整整衣服,知道该她出场的时候到了。
宫女见状会意,于是进去通报,说宁王妃到了。
德嫔又惊又喜,看向道士的眼神都变了,刚刚才说运气健旺之人,宁王妃就来了。
她迅速翻身下地,不知道是不是起太猛了,身形随即晃了晃。
“娘娘!”宫女低呼一声将人扶住。
道士看过去,颇感无奈,这德嫔装晕还上瘾了不成?
莫非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然而就见后面陆夭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