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两日等得有些心焦,德嫔那边气势愈来愈盛,在后宫颇有跟她分庭抗礼的意思。所以她亟需一个把柄扳倒陆夭,才能在启献帝面前重新收获重视。
那日晚间时分,就听说静安侯夫人求见,她连饭也顾不得吃,就让人把她嫂子请了进来。
侯夫人也是个有眼色的,进门二话不说,就让人屏退左右,随即压低声音道。
“娘娘怀疑得没错,宁王妃这一胎果然有问题。”
皇后心下一喜,向来死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波动。
“是什么问题,长嫂可否查仔细了?”
侯夫人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偷听。
“臣妾听说宁王妃自从怀孕,脉一直都是由她师哥亲自照看的,她那师哥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神医,现下就在无忧居坐诊,臣妾派人去打探了好几日,那边严防死守,一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侯夫人说到这里,面露得意之色,“于是我让人装成病人,假意去看病,趁着抓药的功夫,溜进去偷看了脉案。”
皇后心下狂喜,按捺不住激动,随即起身,声音都有了些抖意。
“如何,她是不是假孕?”
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当初她姐姐假孕还是她亲手拆穿的,现在轮到她了,这个脸打的才叫狠。
想到这里,皇后不免露出几许笑意,孰料就听到侯夫人又道。
“不是假孕,她确实有了孩子,但是……”侯夫人凑上前,压低声音,“她怀了双胎。”
皇后大惊失色,但在意外之余,又生出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怪不得宁王府对陆夭怀孕一事始终讳莫如深,直到现在也没有公开喜讯,若不是那日参加薛老太君寿宴的贵妇们穿出来,怕是大家现在还蒙在鼓里。
按理说怀孕是件大喜事,尤其像宁王这样年纪不算小,而且成婚两年没有动静的,换成旁人,早就该昭告天下了,可宁王妃却格外沉得住气。
这么一想,就完全说得通了,双胎在皇室向来是比较微妙的存在,尤其是宁王这样高居储君之位的,头一胎就怀双生子,日后怕是会混淆嫡长。
“这消息可做得准?”经历了太多波折,皇后比以往更加谨慎,“必须得多方查证,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千真万确,臣妾的人绝对可靠,他还拓了一份脉案出来。”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恭恭敬敬递给皇后,“除了脉案记载的双胎之外,这里的药方臣妾也已经找府医核对过了,里面有些药都是加量的,若是怀单胎,断断用不上这个分量。”
皇后闻言心下笃定,宁王对陆夭向来紧张,若不是怀了双胎,断不会让人胡乱给她吃药。
这件事陆夭本人肯定早就知道,她素来自诩医术高明,把个脉应该不在话下,怎么还会去找她师哥呢?必然是因为知道严重性,所以才要搬救兵。
皇后徐徐又坐回到位置上,她在心里梳理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愈发觉得疑点很多。
现在想想,她千里赴汴州十有八九也是个幌子,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为了躲过孕期,到时候直接带着孩子回来。
更有甚者,把另一个孩子养在民间,神不知鬼不觉。
皇后深吸一口气,阖上眼,再睁开眼时,眼里精光四射。
“怀双胎是天大的好事,宁王妃为人低调,不喜张扬,那么本宫就代劳吧,替她昭告天下。”
***
陆夭这两日开始情绪稳定了许多,开始泡在书房,将所见所闻所感细细写成书信,倒是并不寄出去,有时候还信手涂鸦几笔,纯属寄托。
孙嬷嬷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发现自从开始写手札,王妃的心情反倒好了很多,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她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在饮食上更加经心。一时间,府里的厨子忙得脚不沾地,一日六七顿换着花样做吃食,想让她多吃些。
连带的,陆夭写进书信的内容都丰富了许多,每日都有长长一串菜谱,记录今日都吃了什么,用的什么材料,有什么相生相克的忌讳。
这一日她在书房,刚写两页,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放下笔,喝了两口参汤,依然静不下心。
正有些忐忑,疑心会不会是汴州那边水患出了什么问题,但念头刚起来,就被自己生生压了下去。
前几日王管家刚刚抄送了邸报,说水患一切顺利,也渐渐控制住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埋怨起谢知蕴来,既然都有心情给朝廷发折子,怎么就不能顺便给她写封信来呢?
正腹诽着,就听外面忽然禀报。
“王妃,有宫里的嬷嬷求见。”
“宫里的嬷嬷?”
陆夭微微皱眉,皇后手脚很迅速啊,虽然自己刻意留了线索,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谁派来的?”
王管家毕恭毕敬。
“说是舒贵妃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