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被急三火四叫到城阳王府,却发现那病没有自己预计那般凶险。
谢浣儿跪坐在城阳王床前,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她回首见陆夭也不把脉,只是盯着父王看个没完,忍不住道。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人家好歹望闻问切,你怎么只拿眼睛看呢?”
陆夭见她说话毫不客气,自然也没有惯着的必要,于是回答。
“郡主若信不过我,我回去便是,府上再请有本事的郎中来吧。”
说毕就要走,宁王立刻跟上,就听床上的城阳王沉声道。
“浣儿先回去,让你三嫂好好看诊,等下你再过来。”
谢浣儿深知父王旧疾凶险,也不敢在此时顶嘴违拗,于是只得不情不愿走了。
陆夭见人走了,也没什么可避讳,这才开门见山道。
“王爷是想好了?这病到底打不打算根治?”
城阳王从床上勉强撑着坐起来。
“本王就是想好了才会请你来,若按你之前所说,本王只有一年半载寿命,那便看不到我女儿出嫁了。”
陆夭心下微微纳罕,听这语气,城阳王已经给谢浣儿挑好了夫婿?
城阳王知她误会,但也没有解释。
他将原本那瓶药递给陆夭。
“这药交给你,换上能真正治疗心痹的药吧。”
陆夭没有接,而且抬眼直视城阳王。
“我救王爷一命,王爷拿什么交换呢?”
这话问得城阳王微微一怔。
“打开门做生意都是银货两讫,您不会让我白白替您治病吧?”她眼神扫过那个药瓶,横竖就是不伸手接。
“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吧,是要本王拥护老三上位?”
陆夭闻言笑笑,眼神精光毕露。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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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献帝晚膳之后没有翻牌子,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他有了些年纪,不像以前似的精力充沛,再加上宫里近来诸事繁杂,愈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后宫已经许久没临幸过了,他知道那些嫔妃私下里怨声载道,想到这里,莫名生出一股恐慌的感觉。
再三思忖,决定今晚还是去舒贵妃那里坐坐,一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舒贵妃按摩手艺不错,刚好可以疏散疏散。
正准备收拾收拾要走,就听说礼部侍郎觐见,启献帝知道多半是为了南诏使节团的招待事宜。
自从原来的礼部尚书抱病在家之后,整个礼部就都是侍郎暂管,他有心把这人的官位往上提一提,也适时敲打一下朝中急着站队的各位。
宁王的岳家又如何,他照样也是说动就能动。
礼部侍郎被传召进来,后面还跟着卫朗,他如今已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被允许随扈。
“启禀皇上,后日招待使节的安排都已就绪,特给您过目。”礼部侍郎说毕递上单子,“还有件事,南诏王这次让使节团带来了德昂公主,他们也想向陛下求娶一位大楚女子,以结秦晋之好。”
启献帝也在为这个事情烦恼,他在子嗣这件事上向来收获不多,唯一一位公主也已经出嫁。要说其他适龄人选,就只有小七和城阳王家的郡主比较符合。
然而城阳王也戍边,若是闹出什么趁机勾结的事情,是要出乱子的,所以他家郡主自然是不合适。
可小七是太后独女,怕是也舍不得。
“小七跟司家过定了吗?”启献帝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卫朗眼神一动,但并没有说话。
礼部侍郎微微一怔,立刻回答。
“七公主和司大人只换了庚帖,还没有到过定这一步。”
但凡朝中官员成婚,都要经过礼部,更何况女方还是皇家公主,要合八字,排日子,选吉时,种种繁杂步骤,不一而足。
启献帝沉思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
“看看宗室里谁家还有适龄的姑娘,只要年纪合适,就把生辰八字送至钦天监,让他们挑最合适的留下。”
礼部侍郎一一记下,又小心翼翼问道。
“那七公主的庚帖……”
卫朗目光如电,瞥了一眼礼部侍郎,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愣是被这少年的目光惊出一后背冷汗。
“小七的先放着,待朕再考虑考虑。”
礼部侍郎讷讷连声,领命而去。
启献帝跟卫朗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突然问道。
“若是换了你,对待番邦和亲这种要求,会如何处理?”
自己年纪不算小了,若真是打算着手培养储君,那么现在就得开始锻炼起来了,眼下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吗?
卫朗面色不变,略一思忖,继而冷静开口。
“属下以为,和亲并不是跟番邦往来的最佳手段,可以通过互市来实现互通有无的目的。”他微微停顿片刻,“若是一定要用和亲解决,也没有必要牺牲皇家公主,这样过于抬举他们了。虽然对方送来的也是公主,但我大楚和那些边陲小国怎可同日而语?”
启献帝连连点头,只差没有当场击节叫好。
看不出这孩子不显山不露水,关于朝政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