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话之后,鸨母如遭雷击,饶是她见多识广,这一刻也只能愣在原地呐呐不知所措。
她没听错吧!
全都城出了名铁面无私的司寇司大人,居然陪一个姑娘,给那姑娘的婆母买东西!
说难听一点,这……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通奸吗?
而且这么光天化日,毫无遮掩,知法犯法、
鸨母的手都在抖,知道了这么个了不得的秘密,她是埋在肚子里,还是赶紧回去跟老姐妹分享一下呢?
烈日下,鸨母陷入了沉思。
而谢文茵被拉走半晌才反应过来,司寇刚刚说了什么。
鉴于司云麓平日实在太过正经,她甚至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到的那个意思。
“你刚刚说说,谁的未来婆母?”
“托词而已。”司寇目不斜视,面色如常,仿佛刚刚谢文茵听到的那话压根不是他说的,“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儿?是不是又迷路了?”
这话瞬间激起了谢文茵的胜负欲,也就把刚刚司寇占的口头便宜给忘了。
“小时候那点事别总拿起来说!我很久不迷路了!快走,前面就是了。”
陆夭有好几家铺子都在这条街上,谢文茵熟门熟路,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挨个进去了一趟,每家都是掌柜亲自迎出来,奉茶倒水。
谢文茵并不客气,挑了不少中意的东西。
“王妃说了,公主喜欢什么尽管挑,都记她账上便是。”
“那不必,我特意来给三嫂送生意的。”谢文茵笑得见牙不见眼,“该多少钱算多少钱,最后我一起付账。”
司寇皱眉,眯眼看谢文茵,他现在有足够理由怀疑,这丫头是借着替自己选寿礼的机会,找个苦力帮忙搬逛街的东西。
但并没说什么,从善如流替谢文茵拿了所有东西,好在掌柜的有眼色,将包装的大盒子都去掉了,所以拿在手里倒也不显突兀。
谢文茵心里暗赞掌柜真会办事,司寇那么爱惜羽毛的人,让他捧着大堆盒子招摇过市,她还真怕他把自己东西扔了。
二人逛到最后,谢文茵才带他去了首饰铺子,其实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挑什么寿礼了。
这家店司寇也不陌生,现在算得上都城最大的珠宝铺,寻常人家等闲不会登门,做的都是权贵生意。
“我想问问,若是我不陪你来挑,你原本打算送什么?”谢文茵好奇抬头,想知道司寇的眼光究竟能差到什么地步。
“送猫。”
谢文茵愣了愣,这个答案非但出乎意料,甚至超出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范畴。
“送猫?”她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句,“不是玩笑吗?”
司寇唇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认识这么多年,他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
珠宝首饰他娘不缺,锦缎绣件他娘更喜欢自己做,六十许人也不再喜欢什么花儿粉儿,送只能解闷的活物在跟前,平日自己和兄姐不在的时候,还能陪陪她。
“不好吗?”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啊,谢文茵强忍着才没有将奚落的话说出口。
“你知道,司夫人接触动物毛会得藓症吗?”
司寇结结实实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吗?
怪不得那些年他跟谢知蕴出门打仗带回来的狐皮裘皮,一次也没有见母亲穿用过,他还以为是对方舍不得,原来如此。
谢文茵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我愈发觉得你可能不是亲生的了。”
司寇咬了咬牙,没说话。
二人进了银楼,立刻被闻讯而来的大掌柜请去雅室。
谢文茵摇摇头,示意不必。
“有没有绿松石的首饰,拿来我瞧瞧。”
这家铺子在陆夭接手后大换过一次血,现在是个干净利落的女掌柜在撑门面。
“公主真是问着了。”身穿翠色素菊纹褙子的女掌柜露出恭谨和气的笑意,“有批绿松石前日才到,因着几位老诰命都好这一口,所以就放在外面柜台了,您要是想看,我先拿来。”
说着吩咐伙计去拿。
“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吧。”
掌柜所言非虚,这批绿松石确实质量不错,而且做工也堪称精致。
司寇冷眼旁观,见谢文茵神情专注,听掌柜一样样介绍,还时不时接口聊几句。他恍惚间有种错觉,这是在陪自家夫人买东西。
谢文茵很快相中一件佛珠手串,整圈绿松石,下面坠一颗昙花的蜜蜡坠子,既古朴又别致。她刚要吩咐把这条收起来,就听一道尖锐的少女声音传入耳中。
“这手串明明是我先选中的,你算哪根葱?”
谢文茵诧异回头,放眼整个大楚的贵女圈子,还没人敢跟她这么大呼小叫,这家店不是专供权贵么?
这串绿松石蜜蜡应该也不是吸引少女的样式,大抵是哪个老诰命定了,派丫鬟来娶,丫鬟偏偏狗仗人势。
若是态度和缓些,她可能也就割爱了。
但是这么跋扈……
“你先选中的?刻名字了么?付银子了么?你叫它它应你么?”谢文茵狡黠地眨眨眼,“都没有,凭什么说东西是你呢?就凭一张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