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人诬陷的场景历历在目,陆夭疑心在她离府这几个时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否则已经入夜宵禁,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从宁王府跨越大半个都城到尚书府呢?
陆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伤了?还是有人说什么了?
她嘀咕着,脚底下更是健步如飞。
陆尚书所在的主屋距离陆府后门其实有段距离,就在陆夭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才好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宁王就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长身玉立,俊美飘逸。
二人隔着两丈远的距离对视,周遭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远处偶尔传来的打更声。
月光透过云层露出来,照亮了宁王的脸。
“你没事吧?”陆夭语气有点担心,因为宁王脸色看上去着实不算好,而且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郁沉重。
这样的表情,她只在前世自己死后才在他脸上看见过。
宁王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陆夭捉摸不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还是……”
话未说完,陆夭就已经被揽入怀里,对方颀长的身影将她整个罩住,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陆夭试图从他怀里挣出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王不答,只是垂眸盯着陆夭的面容,然而伸手试图触碰她的头发,却又在快碰触到时收回来,改由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还在。
“谢知蕴?”陆夭语气里满是担心。
“我做了个梦。”
陆夭松了一口气,只是个梦,比她预想的种种情况要好多了。
然而下一刻,宁王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我梦见你上辈子死时候的情景了。”
短短几个字,却仿佛让陆夭感受到彻骨的寒冷,胸口前世被射中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
“你都梦到什么了?”
她听见自己声音干巴巴的。
宁王双手扶住她肩膀,微微弯下身子。
“我梦见你躺在冰棺里,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告诉我,你要先走了。”他声音有微微的起伏,“我叫你,你怎么都不肯回应。想拉住你,却发现你已经消失了。”
“你也说了,那只是个梦。”
真的只是梦吗?
如果只是梦,为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如此真实。
如果不是梦的话……
他死死盯住陆夭的眼睛,一字一顿。
“告诉我,你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陆夭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捏紧,酸酸软软地疼起来。
关于前世,她有太多话要说,从重生到现在,她背负着这个秘密实在不堪重负,哪怕宁王已经知道她是活过一次的人,却从未曾有过倾诉细节的机会。
她是怎么被太子夫妇诱骗,怎么给他下毒,怎么被一箭穿心,怎么被射死示众……
那些不堪的过往,要说吗?
陆夭抬起头,月光映衬的她表情格外凄楚。
“谢知蕴……”
太子醒了。
在宁王夫妇离宫的当天晚上醒的。
启献帝欣喜若狂,结果赶过去时,却发现太子跟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你是谁?”
启献帝愣了愣,还从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呢。
“朕是你父皇!”
太子定睛看了看,皱起眉头,
“看着倒有几分想象,可父皇没有你这么老。”说毕上下打量着,“你看上去像是快要入土了,得有六十了吧?”
启献帝被他气的险些吐血。
一旁周总管吓得脸色发白,好家伙,太子这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就又想回去了?
“本王的母后呢?”
启献帝一愣,本王?
太子因为是长子,又被视为福星,所以从出生就被封了王,但自从十岁之后就当了太子,怎么又想起自称本王了呢?
还没来得及问,就又听他道。
“母后今日若是不在,本王就要偷溜出宫去了。”说毕看了眼启献帝,“你是新来的太监吧?年岁是大了点儿,但没办法,之前的内侍总管被母后打发了,也只能将就用你了。”
周总管已经不忍听下去了。
启献帝却敏锐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太子幼时常做的勾当,皇后当时处置过好几个他宫里的人。
“发什么呆啊,本王已经八岁了,难不成出个宫还要看你脸色?”
启献帝闻言气怒交加,当即叫人去宁王府把王妃请过来,结果派去的人扑了个空。
王管家特意留了个心眼,并未透露自家王爷王妃的行踪,只说可能是出城去了。
他想着两位主子难得有机会独处,自然不能让太子那种人坏了兴致。
宫里的人悻悻回去禀报,启献帝无法,只得叫来太医。
结果被告知,太子被毒药伤了脑子,现在只有八九岁的记忆和心智。
启献帝还来不及震惊,就听宫人通报说,太子妃来探望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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