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得知陆夭要给太子实施换血术的时候,不自觉皱紧了眉头,这种坊间被称之为秘术。
需要找近亲者数人,挑选适合的血液,然后分数次放血,再输血,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你怎么会答应,是不是他逼你?”
宁王乜着眼,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戾气。
陆夭摇摇头,启献帝并没有逼她,至少没有言语上有任何胁迫。
“你看不出帝王的用意吗?”陆夭伸手将裙摆上的褶皱抚平,“他是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宗室的忠心。”
太子换血势必要用到同宗同源,那宗亲们自然成为目标对象。
但陆夭那日也说过,这是件没有把握的事,试问有哪个宗亲愿意做赔本买卖,把宝贵的血液浪费在将死太子的身上?
宁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他这个皇兄真是从不做亏本买卖。
太子已然是颗废棋了,死马当活马医若是能活下来自然最好,万一保不住,也能看清皇室宗亲到底谁更近一些。
“所以你想让我去吗?”
宁王帮陆夭把她够不到的裙摆处抚平,春装有些薄,指尖触及她腰部,顿时激起一阵战栗。
她勉强压抑着因为被碰触的那点悸动,强迫自己正经回应道。
“当然不,犯不上。”
不管宁王此时此刻做多少努力,启献帝对于他的感觉都是既复杂又矛盾。
一方面觉得宁王确实是眼下最适合的储君人选,一方面又遗憾不能把皇位传给亲儿子。
哪怕宁王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
“那你的意思是?”
“你有几成把握抓到凶手?”
二人异口同声,待听清楚对方的问题之后,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我大概猜到凶手十有八九已经被处理了。”陆夭拉下宁王准备去捏她脸蛋的手,“所以我也知道,这人你应该抓不到。”
她表情娇俏笃定,宁王没忍住,用一只手包裹住她两只小手,然后腾出一只手捏了捏陆夭的鼻头。
“你就这么瞧不起本王?”
“倒不是瞧不起。”陆夭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鼻子,没好气瞪了宁王一眼,“是凶手的所有线索应该早就抹干净了。”
宁王微微颔首,跟陆小夭说话向来是件省力的事情。
“所以我根本没打算交差。”
“你想看看启献帝对你的容忍度到底在哪里?”陆夭满脸狡黠,“真巧,我也没打算给太子真的换血。”
各怀鬼胎的夫妇彼此亮了底牌,心照不宣地笑笑。
“时辰尚早,皇帝召集宗亲也要一段时间,我先去趟舒贵妃宫里。”
宁王微微诧异,她向来跟谢文茵交好,这次能忍着不去听音阁,也是不容易。
舒贵妃正在盥洗,就听人通报说宁王妃到了,她心下猜不透有什么大事能让这位宫中红人一大早就来访,但铁定不是什么小事。
宫里这几日人心惶惶,皇后被关,太子中毒,唯独她这里一切如常,想来对方是来提个醒的。
于是舒贵妃急急擦了把脸,连香膏都没擦便迎了出来,急急屏退左右。
“可是有什么大事?”
陆夭见她一如既往诚恳,心里的疑窦也消了三两分,略一沉吟,决定开门见山。
“贵妃对皇后之位可有什么想法?”
舒贵妃一怔,但她已经习惯了陆夭的直率,所以只是迟疑了片刻。
“王妃的意思是?”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太后虽健在,但皇后之位不可能永远悬而未决。”陆夭不动声色观察舒贵妃的表情,“况且娘娘的身份高了,连带着静王和允王不是也能再往前一步么?”
舒贵妃跟皇后在后宫分庭抗礼这么多年,要说对那个位置一点不肖想,那是不可能的。
但宁王妃明显话中有话。
“王妃是说,子凭母贵?”
宁王和太子争储由来已久,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儿子也能登上这个位置。皇帝对她还不错,两个儿子日后找个富饶的封地称王不是难事,但宁王妃的话却给了她一种新的希冀和可能。
这事有蹊跷,太子若身亡,宁王名正言顺就是储君,宁王妃不会在这个时候凭空制造对手。
“贵妃娘娘是聪明人。”陆夭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举手投足俨然已经有母仪天下的架势。
舒贵妃拿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妃有话直说吧,咱们也不是头回打交道,上次小九的事情,我欠你一份人情。”
人情归人情,陆夭相信若是有机会,这后宫没有哪个母亲不想把儿子推到那个位置的。
“太子垂危需要换血,皇帝已经在召集宗亲征集血源。”陆夭顿了顿,“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便换血,太子也是命不久矣。”
舒贵妃眉心一跳。
“那还有皇太孙呢,太子妃腹中若是个男孩,这遗腹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啊。”
陆夭避开这个问题,直视舒贵妃。
“我今日来,除了提醒,主要是给贵妃道个歉。”
舒贵妃心下诧异,不知她所谓何事。
“贵妃之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