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精美的点心盒子摔得七倒八歪,有几个盒子似乎是包得不太结实,点心直接颠了出来,碎屑在绸缎锦垫上铺散一片。
香甜浓纯的气味弥漫整个马车,明明是让人十分有食欲的味道,却让刘氏更堵心了。
刘氏鲜少有这般粗鲁的举动,然而大老爷古怀见状,却丝毫不见恼意,反而还在其中一盒点心上补了几脚,把香喷喷的点心踩得又扁又脏。
“让你得意让你得意,哼,有什么可嚣张的?!”
“不就是得了陛下几句夸奖么,科考可还没开始呢,最后结果没出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我女儿金枝玉叶,秀外慧中,是侯府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多少人踏破门槛,求都求不到。”
“本以为顾子清是个好的,结果小小年纪,能力不见得多出众,脾气倒是不小。”
“我们还没嫌弃你们顾家小门小户,是铜臭商户出身呢,你们倒是先嘚瑟上了?”
“光是几句道歉有什么用,敢瞧不起阿瑜,就是瞧不起我,我踩死你们,踩得你们永远无法翻身!”
一边咒骂着,古怀一边又大力踩扁了第二盒点心。
别说,有时候暴力发泄,还真就是一个宣泄坏情绪的好办法。
古怀的脸色,很快从最初的狠厉暴躁,变成了畅快疯狂。
不过就在古怀即将把脚对准第三盒
点心时,却被冷静下来的刘氏及时拦住了。
“夫君且慢!”
“这些点心稍后是要先给老夫人送去的,都毁了咱们怎么交代?”
“侯爷和周氏都知道咱们替女儿提亲被拒绝了,若这时候点心毁了,定会联想到咱们还在记仇。”
“而记仇就记仇呗,还不敢当面说,只能拿死物撒气,夫君你猜他们会怎么瞧咱们?”
那还用说嘛,当然会讽刺他们小心眼喽!
古怀最不希望自己在二弟面前出丑,一想到那窘迫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哆嗦,把脚缩了回去。
但是他已经毁了两盒点心,望着那完全无法复原的一大坨,古怀的情绪不由得更糟糕了。
马车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古怀自然而然的把气撒到了刘氏身上。
“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你看看,这两盒可怎么办呐?”
刘氏简直厌烦死了古怀那遇事毫无担当、只会推脱的性子,在古怀看不见的方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不过想到被顾家激出来的野心,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淡定。
“怕什么,就说是路上馋了,咱们一人吃了一盒不就行了。”
古怀觉得这借口不错,原本暴躁的情绪,顿时缓和了下来。
不过面对刘氏的大气泰然,再对比自己的庸碌愚蠢,自卑之下,古怀越发对刘氏不喜,坐在同一辆马车仿
佛是件极其煎熬的事儿。
偏偏因为柳儿和小满的事儿,他又愧对刘氏,不好冲刘氏发火,所以只好把愤怒值转移到了顾家人身上。
“可恶,顾子清那一家子真是太嚣张太可恶了!”
“一想到区区一介商户子,不知怎的走了狗屎运,日后竟然能入仕为官压我一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永远把他们踩在脚下呢……”
古怀絮絮叨叨的咒骂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建树的法子。
刘氏与古怀夫妻多年,对他太了解了,这一系列发展都在刘氏的预计之中。
只见刘氏微垂的双眼,陡然划过一抹暗芒,待古怀骂累了的时候,温柔浅笑的倒了杯温水过去。
“夫君有什么可气的,顾家那两个年轻人虽然学问不错,但我们思睿也不差啊!”
“甚至思睿还比顾子清和顾子溪年纪小呢,却已经早早入仕,且颇受陛下重用。”
“顾家那两个年轻人出身寒微,就算中了进士,做了官,有陛下看重又如何?还不是得按照规矩安排官职?想往上升也得有政绩不是?”
“可等他们熬过了资历,好不容易向上升了半级,咱们思睿早就不知甩他们多少条街了!”
“官位上咱们永远能压制顾家,也就是顾瑾那孩子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咱们大房在银钱方面有
所欠缺罢了。”
古怀多年来自暴自弃,脑子早就蠢得被豆腐脑掉包了,忽忽悠悠就被刘氏忽悠了,顿时自我感觉良好的挺胸抬头起来。
“是啊,咱们思睿起点高,能力又出众,顾家根本和咱们没有可比性。”
“至于银钱方面,夫人不是要开始帮忙打理侯府产业了吗?顺便丰一丰咱们的腰包,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的确能捞一些油水。”刘氏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为难的抿了抿唇道。
“但侯府的产业,要我和弟妹一起打理,老夫人也还没病到卧床不起,时不时会查账,为了长久之计,账面不能做得太夸张。”
“想要赚大钱,还得经营咱们自己的产业才行!”
“我嫁妆里还有一些能当了换钱做本金,但关键是做生意需要门路和权利开道。”
“夫君,我有一计需要夫君帮忙,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