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情况并没有向狗血误会的方向发展,以钱氏的角度,正好能看清赵氏与顾子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的手还没有碰到那老太婆,老太婆却故意装作被推倒的样子,分明是在使苦肉计陷害那少年!
然而这一幕虽然和钱氏一个外人无关,影响最大的明显是顾子浩,却意外的勾起了钱氏曾经的某些记忆。
别看钱氏现在的日子简直是活出了人生赢家的典范,但年少时期却并没有这般尽如人意。
因为钱氏虽说姓钱,却并不是钱家嫡系血脉,而是钱家发展最好的一个分支,财富积累仅次于嫡支,也就是和嫡支竞争最激烈的那一脉。
常言道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再团结的大家族内部,都不可能事事顺遂,一点矛盾都没有。
更何况是钱家这种大皇商家族,泼天富贵,随便动动手指就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资本,明的不敢乱来,暗地里一向是各种纷争不断。
钱氏还很小很单纯的时候,就被本家长辈用类似于赵氏这招坑过!
那是一年春节,又逢钱家老祖宗寿辰,钱氏一族齐聚祖宅,非常热闹。
才五岁的钱氏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和小伙伴在院子里踩雪玩儿。
钱府的院子大,尤其冬天万物凋敝,积雪厚重,院子里好些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被积雪
覆盖,不熟悉环境的,很容易出危险。
好巧不巧的是,钱氏正好碰到了摔在坑里,还崴了脚不能行动的一位长辈。
那地方有点偏,周围又没有丫鬟婆子,钱氏当时年纪也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然是长辈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不成想她那小胳膊小腿,好不容易把人救了上来,却被反咬一口,那长辈一口咬定是钱氏把她推下去的。
又因为周围只有二人的脚印,那长辈身上还有所谓被钱氏踢踹留下的脚印,反正钱氏是百口莫辩,就被定了罪。
虽然因为钱氏年纪小,长辈念她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
但在老祖宗寿宴发生了这种事,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钱氏被打了手板,小手又红又肿,还要跪在冰冷的祠堂思过。
小小年纪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虽然是挺过来了,但之后她就大病了一场,甚至到现在都有畏寒的毛病,尤其在生了血刃这一个儿子之后,就难再怀孕。
并且这还不算完,她自己吃点苦头也就算了,因为她的‘恶毒’,连累着她那一脉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做生意都遭到了其余几脉的打压。
虽然钱家几脉的竞争历来激烈,和她一个小孩子推不推人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她的‘单蠢’,的确给了那些人
一个联合起来打压他们的借口。
索性钱氏的亲爹亲娘都是明事理的,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蓄谋已久,而迁怒钱氏这个女儿。
可饶是如此,钱氏幼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她对那天的细节依旧记得特别清楚。
同样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同样是刚下过一场雪,凛冽呛人的寒风、对方虚伪令人作呕的嘴脸,都仿佛跨越时间的维度一一重合……
咯咯咯……
以至于钱氏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女人,竟然把木质窗框攥得发出了怪响。
“夫人,夫人您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钱氏的心腹嬷嬷见状,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轻握住了钱氏那因用力和寒风作用下而通红冰冷的手。
嬷嬷是从小伺候钱氏长大的,钱氏被陷害那天是在和小伙伴玩捉迷藏,所以才独自一个人走了很远,嬷嬷没跟上,以至于无法作为证人替钱氏洗脱冤屈。
但嬷嬷显然是相信钱氏的脾性,也深知钱氏这些年虽然过得顺遂了,整日嘻嘻哈哈,看着是个乐天派,其实心里头对儿时的事特别在意。
嬷嬷不敢刺激到钱氏,只好轻言软语的等钱氏自己缓过来。
好在钱氏这些年的好日子不是白过的,很快就想通了,长舒了一口气,放过了可怜的窗框。
不过
她望着赵氏的小眼神儿,依旧是满满的厌恶。
“那老婆子就是顾瑾的祖母?不是亲的吧?”
顾子浩和顾瑾容貌有五成像,钱氏推测出了顾子浩的身份,自然就联想到了顾瑾。
嬷嬷见夫人状态缓和,暗自松了口气,随即缓缓点头道。
“的确不是亲生的,打从生辰宴后,顾家那些事儿都传开了……”
嬷嬷简单讲了一下她这些天打听来的成果。
其实之前在马车上她就讲了一部分,不过现在看来,当时钱氏肯定气晕了头,没认真听。
不过不要紧,她重讲一遍也没什么。
“嗤,我就说嘛,要是亲祖母这么陷害亲孙子,那脑子得泡了多少斤水?”
钱氏讽刺满满的翻了个白眼儿,配上她那富态的脸蛋儿,倒是显得有点萌。
嬷嬷不由得抿唇一笑,“顾瑾小姐这个祖母的确难缠,夫人一向嫉恶如仇,是否要下去帮忙?”
嬷嬷听见顾家私房菜馆周围那些围观人群,正叽叽喳喳指责顾子浩,不免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