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快请进,屋里的炭盆已经烧了一阵子,这会儿正暖和呢!”
穆氏亲自去迎,邢嬷嬷则连连摆手道,“不敢劳烦夫人,老奴只是替老夫人来传个信儿的。”
邢嬷嬷再在老夫人面前得脸,也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与穆氏这种做生意的良民不同。
而且老夫人把顾瑾当亲孙女疼,穆氏是顾瑾的母亲,也算是半个主子,所以邢嬷嬷不敢托大。
穆氏聪明敏锐,自然瞧得出邢嬷嬷一举一动间透出来的尊重。
顾家与侯府的牵绊,只有阿瑾一人,邢嬷嬷的态度,代表的正是侯府老夫人对阿瑾的态度。
其实阿瑾并非侯府血脉,侯府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但定远侯府做到了,不愧是大胤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
一边默默感叹侯府的处世之道,穆氏一边含笑道,“嬷嬷这是哪里话,您是长辈,理应被尊重照顾。”
“外面风大,咱们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好好好,夫人请……”邢嬷嬷一直对穆氏很有好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二人便相携进了屋。
“哟,这不是邢嬷嬷嘛,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然而邢嬷嬷还没等和穆氏好好叙叙旧,就见赵氏踩着小碎步,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
邢嬷嬷对于赵氏的印象,还停留在
一个多月前,送顾瑾小姐回家那一次。
邢嬷嬷尤其不喜欢赵氏那双被一脸横肉挤得快要消失不见、还奸诈狡猾的小眼睛。
不过这些日子赵氏瘦了不少,虽然恶毒本质没变,但人眼又看不穿内心,瘦身成功的赵氏,着实让人看着舒服顺延多了。
邢嬷嬷又不由得回忆起昨天澜儿小姐对这位养祖母的想念,觉得澜儿小姐和赵氏相处时间久,应当比她这种只和赵氏打过一次交道的更了解赵氏。
澜儿小姐又冰雪聪明,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不至于分不清好坏人。
想想也是,人无完人嘛,赵氏哪怕有些方面不尽如人意,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怀揣着重新认识赵氏的心态,邢嬷嬷含笑点头道,“顾老夫人好,老奴这厢有礼了。”
“正好顾老夫人和顾夫人都在,老奴这就不卖关子,直接将老夫人的意思传达给二位好了。”
“这不是四日后便是顾瑾小姐的生辰,也是澜儿小姐的生辰嘛。”
“老夫人十分想念顾瑾小姐,澜儿小姐也十分想念贵府亲人,所以侯夫人便打算在侯府举办生辰宴,将贵府全家都请去做客,大家一起团员团圆!”
“这……”然而穆氏闻言却并无喜意,反而是眉心一跳。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根
本不会注意到邢嬷嬷话中的细节,但穆氏注意到了。
邢嬷嬷说的是老夫人想念顾瑾,没说侯夫人,而生辰宴却是侯夫人主张举办的。
这话给人的感觉,像是老夫人和侯夫人意见相佐,老夫人想要见阿瑾,而侯夫人举办的所谓生辰宴,只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穆氏觉得以邢嬷嬷的老辣,不应该是口误。
而且她的感觉一向很敏锐,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想想也是,与阿瑾一个普通商户女,在侯府享尽荣华富贵不同,雪澜堂堂侯府嫡女,却在商户家教养了十几年。
虽然穆氏自认并没有亏待澜儿的地方,但商户与侯门的确是天壤之别,侯夫人能乐意就怪了……
穆氏倒不是怕了侯府,也不是觉得自惭形秽不配去侯府坐客,她总觉得这生日宴宴无好宴,怕侯夫人给阿瑾穿小鞋。
因此,穆氏当即为难又委婉的回绝道。
“多谢老夫人的美意,也辛苦默默大冷天跑这一趟,但贵府小姐刚刚认祖归中,这第一个生日,阿瑾去凑热闹恐怕……”
“你懂什么!”不过还不等穆氏把话说完,就被赵氏严肃打断了。
“邢嬷嬷您别听穆氏这个没见过世面婆娘瞎说,老夫人邀请我等去侯府做客,那是我等的殊荣,哪能胡乱拒绝
?”
“再说了,自从澜儿那丫头回了侯府做千金,已经一个月未见了,老身真是怪想她的,为了澜儿,老身茶不思饭不想,近日来都瘦了不少。”
“侯门府邸,平日里不得擅入,正好趁着澜儿的生辰,老身才好去看看她一眼!”
“就这么说定了,四日后,老身定会携全家登门拜访,为澜儿和阿瑾一起庆生!”
赵氏这一番话说得人模狗样,邢嬷嬷对她改观不少。
“顾老夫人所言极是,我们定远侯府恭候顾老夫人一家前去坐客!”
“对了,到时候无需顾家雇马车,侯府会提前派人来接,一切费用都无需顾家承担。”
说完这些,邢嬷嬷还不忘向穆氏解释道。
“顾夫人也不必担心,雪澜小姐和顾瑾小姐都是侯府的小姐,侯府和顾家都是她们的家,二人因抱错结缘,认祖归宗后的第一个生辰,合该一起过才是。”
“而且老夫人当真十分想念顾瑾小姐,顾夫人您就莫要推辞了。”
邢嬷嬷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又再一次把老夫人搬出来,算是在给穆氏吃定心丸,穆氏没有理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