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侯不由分说，把客气的秀二拽出院外。
“平北伯，就算我们，一更天以后，也不能留在这里。”
“刚刚手熟，公主虚弱是虚弱，不像是想不开之人。”
“望闻问切，平北伯还没有问切，明日继续。”
“侯爷，我还有正事，哪有时间陪公主溜棋盘。”
仁寿宫门口，宋世恩负手而立，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陪公主溜棋盘，谈茶道，谈乐道，做两首小诗，就是你平北伯的正事。这是圣谕，说起来你小子还真是武将里的奇才，正好殿下全感兴趣。”
“陛下想让我劝公主改嫁？”
咳~
咳咳咳~
西宁侯差点被噎死。
“胡说八道，就是让你治病，以后轮值，就来陪公主下下棋，太后和陛下感激不尽。”
“……”
老子还得兼职四陪？
宋世恩拍拍他的肩膀，到皇城衙门去了。
秀二原路回轮值的武英殿，一路走一路摇头，什么破事，浪费时间。
……
轮值提督无法睡懒觉，寅时，半夜四点，就被叫起来了。
迷迷糊糊看他们抽签，分发铜符，坐椅子上打了一会盹。
万历若上朝，此刻宫城应该很热闹。万历不上朝，禁卫的工作也少不了，百官还会按时按点到文华殿转一圈，算是点卯，然后再返回本衙。
武英殿在西侧，秀二站在黑暗中，看文官陆续签到，无声排队到东面的文华殿。
他们出来的很快，一进一出，人群无缝衔接，就是说，内阁无人做主？
申时行撂挑子了？
等人群全部出了宫城，天色微亮，秀二踢踢腿，来到文华殿。
申时行果然撂挑子了，没来。
牛气。
拿捏皇帝死死的，可惜您老人家是文官，不是勋贵，被迫致仕的命运躲不掉。
许国、王家屏，好像不欢迎他。秀二与他们也没什么好谈的，负手进入王锡爵公房。
“东施效颦，年纪轻轻，不用故作高深，你秀远已经令人生畏了。”
秀二神色一顿，才反应过来他在讥讽自己的走路动作。下一句话，更令秀大都督眼珠子掉地下。
“老夫说话算话，的确有一个孙女，年方十四，瞅个黄道吉日，送入你秀府，送到城外的府邸吧，城里太扎眼。”
“呃~王大人，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
王锡爵很愤怒，秀二看他胸膛在膨胀，连忙说道，“我说过了，秀家不要十八岁以下的女人，别耽误小姐，寻个好人家吧。”
老头平复情绪，瞅瞅门外，“陛下不会让申大人致仕，你白误功夫。”
“我知道，陛下需要申时行和稀泥，以免言官继续吵闹。王大人，国本之争符合为官之道，只要陛下一天不定，吵闹就不会停下来。秀某可以阻止七天，您看着吧，下个月就死灰复燃了。”
“什么意思？”
“咱们这算是一起谋求朝政吗？”
“为大明计，为天下计，为百姓计…”
“好了，为国为民，我信王大人，不用扯的太远。告诉您个小秘密，陛下等待端妃生子，然后三王并封，皇长子和皇三子一起开蒙。”
王锡爵眼神渐亮，秀二立刻浇灭了他的希望，“可惜郑家太多事，陛下又把这个计划憋回去了，郑贵妃甚至已经计划让秀某以太子少保的身份，刁难皇长子，为皇三子创造机会。”
老头大概很少‘密谋’一件事，不停向外看，欲言又止，秀二笑他胆小，凑到耳边。
“王大人，教你个绝招。下次国本上奏，内阁不要各写各的，说服许国、王家屏，以内阁全体的名义上奏。这样对外既能收拢名声，对内也能培养声望。”
“有什么意义？为他人做嫁衣。”
“王大人，您得学学申大人的二皮脸。诀窍在于，你要趁申大人轮休的时候，代他署名，一起上奏。”
得得得得~
老头明白了，桌子下的手不停颤抖，指关节敲的桌面直响。
秀二一把抓住他的小臂，“申大人一定会密奏陛下，说那是别人擅作主张，不是他的本意，这样…嗯哼，脱离群众，有什么脸面做首辅。若还能在百官嘴下支撑一月，秀某以后见到他绝对纳头便拜。”
后世申时行致仕，让王家屏捡漏，做了半年过渡，恰逢王锡爵家里有事。内阁四人短时间同时致仕，导致政事断崖，加之援朝大战开启，是万历朝衰落的原因之一。
后来的赵志皋，现在还是南京吏部侍郎，常年在南京为官，根本没什么威望。
苟皇帝挑他做首辅，是为了让他与百官争斗，替自己挡枪子。
赵志皋做了九年首辅，竟有一半时间在家病休，万历为了苟在后宫，硬是不允许他辞职，朝事彻底搁置了。
让唯一的辅臣沈一贯，建立了声势浩荡的浙党，党争愈演愈烈。
这一切，就是从申时行被迫致仕开始的。申大人与皇帝性格太像了，正事不做，糊弄一时是一时。
秀二也计划让他致仕，顶王锡爵上位。至少老头还算是一个务实、有声望的官员，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