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手腕一扭，刀锋以一丝之险，转划一个弧形，从闻霖启的颚下掠过。
收刀、挫势、封住要害，发声问话：
“戈姑娘有事么？”
戈芊莹姑娘走上来两步，说道：
“马叔！弯刀下留情吧！一个受雇于人的杀手，也算得上是身不由己，教训他一次也就够了，值不得马叔的弯刀再去饮血。”
马援忍不住问道：“姑娘！这几个人是诚心冲着我们来的，无法善了。”
戈芊莹微笑说道：“马援叔！应该说他们真正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冲着我来的，就让我来接着，如果我接不下来的时候，马援叔请你再帮我。”
闻霖启利用这一段说话的空隙，为自己左肩止血，他的脸色发青，两道吊客眉几乎皱成一条线。烂银链镖拖在地上，牙根咬得吱吱作响。
戈芊莹缓缓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那柄白杨木削制而成的木剑，神情庄严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受雇于人，与我毫无恩怨可言，值不得彼此以死相拼，今天如果你能就此撒手，再见面时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人活在世上，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是一件好事。如果觉得我的话不无道理，请吧！隔壁炕还正热，休憩一宵，明日各奔前程。”
戈芊莹在说着话，手中木剑缓缓伸开，摆开一个十字剑招的大起式，语气沉重地说道：
“如果尊驾认为这样的离开，有失颜面，而要作世俗的流血五步之拼，戈芊莹就以手中这柄木剑，领教几招！”
戈姑娘如此短短地几句话，那份神情使马援为之一震，他才真正了解到，清江小筑天婆婆为戈芊莹针灸艾灸，打通经脉之后，对戈芊莹的助益，是如此的惊人。
就凭她如此伸剑作势的“气”与“势”，俨然就是一派大师。武功一道，内修功力竟是如此重要，脱胎换骨，不是玄奇之谈了。
站在对面的闻霖启，显然也被这种气势慑住了。
一个女孩儿家，凭借着手中一柄木剑，能面对强敌而气势如虹，不觉为之气馁。他捏着手里的链镖，激不起攻击的斗志。
戈芊莹在对峙中，刚只说得一句：
“敌乎！友乎！只在乎尊驾一念……”
言犹未了，只听得一声怪叫，闻霖启脚下一个踉跄，被人推开一边，寒光一闪，一柄倭刀斜劈而来。
戈芊莹一个旋侧，刚一闪开，对方果然厉害，斜劈的刀锋只如此顺势一撇，劈向戈芊莹的下盘。
戈芊莹就在对方刀势一变的瞬间，行云流水，后退两步，倏又转向换步向前。
但是，她的脚步没有站稳，又是一声怪叫，一道寒光划着大弧，贴近戈芊莹劈过来。
戈芊莹并没有让开这个刀锋大弧，身形一飘，仿佛是随着刀弧一晃，右手的木剑，却在这一刹的空隙，击向对方手腕，哈嘟一阵响，寒光敛处，刀弧未及一半，长长的倭刀掉到地上。
戈芊莹一丝也没有停留，挫腰盘腿，躲开另一柄倭刀的横劈，木剑不带一点声息，削向对方脚踝。
哎唷一声，有人扑倒地上，倭刀扫中一块围火的石块，削得碎石纷飞，烟灰四起。
如此轻易两个小动作，两个执刀攻击的倭人，一个伤手，一个伤脚，虽然伤得不重，在场的人都会明白，那是戈芊莹手下留情，否则，就是个伤残的下场。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戈芊莹缓缓地纳木剑入鞘，说道：“我说过，受雇于人，身不由己，我可以原谅第一次，如果第二次再遇到这种情形，就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她转向闻霖启说道：“我知道你们受什么人的指使而来，我也知道你们的目的何在。
请你告诉你那几位倭人朋友，我相信他们也能听得懂我的话，不要被别人利用，不要做别人工具。
武士道的精神，不是一味逞凶斗狠，而是扶弱济贫。
武士最高的道德，是明辨是非，只见一义，否则，那就是下流武棍。
我的话说远了，但是，我还是愿意说。要是他们不能接受我的意见，我不勉强，那就请他们练好了刀法再来，否则，丢掉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
戈姑娘一口气说到此处，对马援一点头，说道：
“马援叔！我的话太多了。”
马援微笑说道：“姑娘！有用的话，永不嫌多，只怕对方听不进去，那就浪费精神了。”
闻霖启望望另外两个持刀未动的倭人，顿了一下说道：
“我想我们该走了！姑娘！你的武功、你的为人，都很了不起，我们承认低估了你。
但是，有一点我应该提醒你的，等着你们的不只是我们这一起，但愿你们一路顺风，我们后会有期。”
门外一阵蹄声，稍后只有人夜后呼啸的风声，衬托出这一家客店的寥寂。
老回回挨近过来，轻轻地问道：
“马爷！你老这位侄小姐可真了不起。看样子这一伙人就是借个胆子给他们，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样？照老规矩牛肉汤泡馍，一瓶绿豆烧。不过，今天小的请客，老实说，如果不是马爷今天来，我那两个大酒缸，八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