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刚子径直去了赵胜利家。
赵胜利正在熬罐罐茶。那阵子,回到家里,他好好睡了一觉。喝了酒的缘故,口还是很渴,这才刚开始喝呢,刚子就来了。
见刚子进门,赵胜利连声欢迎:“嘿呀,你来了!赶紧坐,咱俩喝一罐茶!”
“赶巧了,我今天下午忙着写稿子,还真没喝一口水呢!刚我妈做的肉菜吃了一碗,口干得很!”说着,刚子抽出一根烟递给赵胜利。
赵胜利找来一个茶杯,往里加了两块冰糖,说:“写完了?不会吧!这么快?”
“写完了!趁着思路清晰赶紧写了,不然拖到明天又写不好了。”刚子说。
“拿了没?我看看。”
刚子从衣兜里掏出写好的报告书,展开,递给赵胜利,说:“你看看,有需要补充的没?”
赵胜利点上烟,拿在手里认真看起来。刚子盯着茶罐,等水开了,他给赵胜利倒满。
两杯茶下肚,赵胜利才看完了。他放下稿纸,盯着刚子一脸的佩服:“刚子,新河村有你将来大有希望,这文章写的真好!思路清晰,论据有力,感情强烈!连县里的刘局长都夸你是个人才,我赵胜利不得不服!”
“老哥,好好说话,别拍马屁!就那点三脚猫的工夫,让南庆仁看了不得笑话!好了,说说你的感受,哪里需要修改和补充的吗?”
“要说修改的,没有。毕竟我年龄大了,虽说是过去的高中生,文笔一直不行,不能妄加评论。要说补充的,我有两点,你先听听,是否有理!”赵胜利喝了杯茶,开始讲起来。
“是这,你在文中写道,关于药材种植分布问题,这不能一味地按合作社的要求,为了方便耕种,把大片大片的土地尽量集中到一起。
“这一点,我觉得不切实际。当然,站在王老板的立场上,一定是没问题的。就拿毛梁山的南坡来说,全是整块梯田,如果把那些地都集中起来种药材,你想过没有,村里人能答应吗?
赵胜利说完,刚子愣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赵胜利笑了,说:“你想过没有,集中起来是好管理,也方便维护。可那是离村庄最近的梯田,人们种植麦子、土豆、玉米、豌豆这些,岂不是很方便?
“明年路面硬化了,播种、收割、出行都很便利,谁愿意把那样的好地让出去,种植药材呢?换作你,你愿意吗?”
刚子哑然了,他皱了一下眉头辩解道:“如果不是这样,那王老板能答应吗?”
“那还得看村民的意愿了,他们不同意,这事没得搞了,只能找其他较为集中的地块,偏远一些的没问题。”赵胜利说。
“这话没问题。可偏远的划算吗?我要说的是,眼下的情形你应该看到了,村里的年轻人大都走完了,种地的劳力还剩下多少?
“所以,老哥,就算毛梁山南坡的地很近,人们很不愿意让出去,可在现实面前,没人播种让它荒了长草,还不如承包出去种了药材赚些钱,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刚子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赵胜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房顶的灯泡,像是在想着什么。低下头来,他说:“话是没错。可你也看到了,即便没人种的地块,也被村里的一些留守青年承包了,种了土豆和麦子,还有荞麦,你说还剩下多少?”
“哈哈哈!”话音刚落,刚子忍不住大笑起来。赵胜利愣了:“你小子,笑什么?实话啊!”
“对对对!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可是老哥,你忘了一件事。他们承租出去的土地,是没有任何收益的,也就是没有一分钱的租费。如果种植药材,签了合约就给钱,你说,谁还会把土地租给村里的留守青年去种呢?”
刚子说完,盯着赵胜利又憋不住笑了。
“这……也对啊!你瞧我……还是你行,我叫你一声村长!”赵胜利也笑了,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说:“来,敬你一个,还是你想得周全,我的观点推翻!”
“还有一点是什么?接着说。”刚子问。
“另一点就是,关于合作社选址的事,我不建议大张旗鼓的重新修建。当然我不是替王老板考虑,人家有钱就叫他修去,没钱就拉倒!当然,合作社建不起来,也影响咱下一步的计划。
“我是这么想的,这几年过来,咱村里的小学学生实在太少。一来生得少,二来村民的意识都提高了,把孩子都带到城里读书了。我听说,过不了两年,咱小学就要撤了。
“撤了以后,学校闲置下来了,这事可以跟学区领导商量一下,借用一块空地,搭一个钢构棚就够了。办公的地方呢,随便选一间教室即可。多省事!这事解决了,就不怕王老板因为建加工厂的事吓跑了!”
此话一出,刚子吸了一口气,愣了一下说:“这主意倒不错。可是老哥,撤销村学的事只是听说,你能保证这一两年就真的会撤吗?”
“嘿!大差不差,你又不是没听说过,村里以前退休的高校长去年我们聊过,说高山小学离撤掉不远了。
“你也知道,邻村的学校早就撤了好几个,没多少孩子上学了,那么大一个校园,几个老师一对一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