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夜风之下,断肠人在天涯。
顾兰若站在院中的一角,摸着发亮的剑鞘上。早就听闻韩静琳武功高强,韩大人为了满足女儿的要求,将好好的院子改造成比武场,各种兵器应有尽有。以前还觉得夸大,现在亲眼见到,她心里泛起酸涩。
“琳儿小时候比她哥哥还调皮,整日嚷着要除暴安良,府上的男孩子都被她打怕了,他哥哥见人就道歉,最后没法子将其送到老夫人身边,原以为能安分守己,没想到老夫人更宠。”曹氏嘴角带着笑:“她性子耿直,多年来独往,身边没几个朋友,自从上次在千金宴上见到郡主,便喜欢得不得了,当时我还嘲笑她,说她有郡主一般的聪慧我就自足了。”
曹氏回忆起往日,眼里含着泪。
顾兰若眼前泛红,哽咽得不敢开口,许久,轻声安慰道:“韩妹妹心地善良,性子豪爽,我很喜欢,如今她大仇得报,我也算尽一份心意。”
曹氏原本低声哭泣,听到顾兰若的话,忍不住放声痛哭:“我不明白,秦盼儿为何要杀我的女儿,她才十六。”
“有些
人过于美好,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嫉妒。韩妹妹天资聪慧,能文能武,知世故而不世故,是难得聪慧之人,郭淮两性对比,自然喜欢韩妹妹。钱盼儿虽身为天之骄女,却先后被两个男人嫌弃,她心不甘。”顾兰若清冷的目光泛着凉芒,许久,她深吸一口气,递上自己的帕子,道:“韩夫人,有些人自会脏了自己的手,韩妹妹知道你为了她置韩公子的名声与不顾,肯定会伤心。”
曹氏一愣,反应过来,她总想着为女儿报仇,却忘了儿子韩致誉眼看就要和顾兰珍成亲,若穿出不好的流言,恐毁了韩致誉的前途。
她脊背渗出汗来,好在顾兰若提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擦了把眼泪:“多谢郡主提醒,是我鲁莽。”
顾兰若摇头:“韩妹妹的仇不能不报,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郡主,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不好总麻烦您。”曹氏知道顾兰若真心待韩静琳,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太多。
“您说哪里话,韩妹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自然要替她报仇。”顾兰若嘴角微扬,狡黠的眸子如脱跳的狐狸,在黑
夜里一闪而过。
从韩家出来,顾兰若走在清冷的街上,凌月和细丝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细丝,你刚才说,你打探消息天下第一,当今四皇子你了解多少?”顾兰若开口问道。
细细身上的伤已经上过药,衣服是凌月从韩家下人那拿的,布料自然不能比,好在合身,他恭敬地回禀:“属下只知,当今四皇子有两位舅舅,一位驻守边关,一位任户部侍郎,两人一文一武辅佐四皇子,奈何四皇子体弱多病,虽有强劲的母族,却拧不过天意。”
顾兰若沉默不语,默默地往前走,细丝摸不准主子的意思,试探地问道:“主子要调查四皇子?”
凌月沉着脸道:“细丝,跟在小姐身边,第一条便是管住嘴。”
细丝嘿嘿笑了两声,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顾兰若突然将手中的东西往后一扔,嘴角拂过一丝冷意:“告诉厉天佑,想要出大理寺,这就是报酬。”
细丝接住半空落下的钉子,脊背一冷。
待细丝离开,红拂低声问道:“小姐,您为何要帮三皇子,他可是杀韩小姐的帮凶。”
顾兰若勾唇冷笑:“
你根本不了解厉天佑,他能从黑牢出来,自然能从大理寺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咱们的皇帝根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谁手上没几个暗桩,大家不过坐在暗处,这次被我挑明,建安帝生气是生气,却不会要厉天佑的命。”
“厉天佑被建安帝厌弃,顶多是囚禁。现在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太子势单力薄,若在失去三皇子的支持,更加艰难。不管是太子还是厉玉珩、厉天佑、厉辰逸,在他心中没什么区别,他不会因为一块磨刀石而放弃难得的机会。”
凌月沉思,突然明白过来:“小姐,您的意思是,皇上用三皇子磨其他两位皇子?”
“不错,以现在的形式,太子没戏,剩下就是厉玉珩和厉辰逸,一个功勋一个母族硬,谁也不比谁差,建安帝想要二选一,总要试探,而厉天佑就是两人的磨刀石。”
“皇上就不怕三皇子赢了两人?”凌月还是有些想不通,几位皇子又不是木头人,如何掌控。
顾兰若浅笑,厉天佑的确有能力,不过,那时建安帝不清楚他的野心下,现在知道这个儿子不简单,自然会有
所防备。他可以想到日后厉天佑的日子不好过。
细丝很快回来,说厉天佑答应了。
顾兰若冷笑,厉天佑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赖她。
两日后,大理寺将审问的结果递到建安帝桌前,三皇子府出去的那些美人,半路被秦家人换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秦盼儿因为那些美人长得太好看,唯恐再去勾引厉天佑,便想着换成自己人日后听从她的调遣,便可绑住厉天佑。
建安帝看了将奏折扔出去:“废物,连个女人都斗不过,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