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扶着红拂回了昭华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木芽急匆匆挑帘子进来,顾兰若递给她杯茶,木芽不客气地接过来,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用袖子擦了把嘴。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那刘婆子和杜妈妈的小婶子是邻居,当初进太师府,也是走的杜妈妈的关系。”
顾兰若心头缓缓升起一丝冷意,她清丽的眉眼,望着窗外的海棠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夫人还真是一刻都不歇息。既然你们想玩,本姑娘就陪你玩,只是最后谁倒霉,可就不是你说了算。
刘婆子,三番四次在她面前摆弄绣品,顾兰若便起了疑心,第一次她佯装没看到,第二次便顺了她们的意。故意提到绣品的事。
想到奶娘,顾兰若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当初奶娘被自己撵走时,把母亲的玉镯给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奶娘,本是京城人士,家乡闹水灾,她来京城投奔亲戚,奈何亲戚嫌贫爱富,把她赶出门,在大街上遇到刚礼佛回来的昭华郡主,对方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这一待就是几十
年。
奶娘本名赵玉荣,听闻当年也是位美人,昭华郡主嫁到顾家后,曾动了心思,抬她为妾氏,可赵玉荣不肯,说主是主仆是仆,不能混为一谈。后来由昭华郡主做主,嫁给了铺面上的掌柜。可两年后,赵玉荣的丈夫出门采买,被山匪打劫,失了性命,当时赵玉荣已六个月的身孕,眼看就要生了。
昭华郡主觉得内疚,便把她召回自己身边,说来也巧,赵玉荣回府的第二个月,昭华郡主也怀孕了,高兴得两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坐月子,养孩子。那段日子想来应该是最幸福的。
只是后来,顾兰若记不清楚,奶娘的儿子是死了还是去了哪里,她都忘了。
顾兰若打发木芽去请刘婆子,翠儿挑帘子进来,说晴儿回来了,要给大小姐请罪。
“告诉她,我这庙小留不住她这尊大佛。”
听到院子里晴儿的呼唤声,顾兰若充耳不闻。
“小姐,您不怕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有损您的声誉。”红拂提醒道。
晴儿背信弃义,根本不足为惧,可外人并不知情,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人,这件事一旦被有心人宣扬出去,顾兰若的
名声肯定受损。
“名声是什么?能吃还是能穿,活在自在才是王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顾兰若无所谓的抬手,吃着手中的燕窝。
她这身子被灌的七荤八素不成样子。必须好好调养,特别是肚子上的肉,哎,贪嘴害死人啊。
想到某人那清风明月的丰姿,再看看自己肚子上的肉肉,瞬间一股惆怅涌上心头。
“大小姐,刘妈妈来了。”木芽掀了帘子进来,眉头一皱。小姐这是?
她出门前,还精神抖擞的小姐,才一转眼,怎么就脸色苍白,面如死灰呢?
木芽不解地看向红拂,见对方冲她摇摇头,她更加疑惑。
“老奴见过大小姐。”刘婆子屈膝行礼,待抬头间,眼眉一皱:“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顾兰若无力的摆了摆手,身边的红拂叹了口气,道:“刚才小做梦,梦到奶娘哭泣,说,说她好苦。您老是知道的,自郡主走后奶娘便是小姐唯一的亲人。”
“大小姐心善,还惦记着赵妈妈,只是……”
不待刘婆子说完,顾兰若一把握住她的手,面露哀思:“刘妈妈,您是不是知道奶娘的下落
,若是知道,还请您告知,兰若不胜感激。”
说完,红拂放了十两银子在桌上,那沉甸甸的银子,瞬间勾走了刘妈妈的眼睛。
顾兰若唇角不着痕迹的微扬,面上表现出一丝的担忧,皱眉问道:“刘妈妈,可是嫌少?”
刘妈妈忙摇头,随即叹了口气:“算了,赵妈妈也可怜。”她一边叹息,一边不着痕迹的把银子往袖子里塞:“小姐可不要告诉别人,这消息也是老奴无意中得知的。”
她不客气的坐下,像是得了体面的客人,端着架子,道:“郡主走后,赵妈妈一直照顾大小姐,直到您十岁那年,赵妈妈忽然被送到北院,您也知道,北院可都是下人住的地方,离咱们这边远。”
刘婆子故作神秘的转了转眼睛,凑上前,低声道:“听说,是赵妈妈不简单,意图勾引老爷,奈何老爷根本看不上她,大夫人知道后,便把人打发到北院,到底是郡主身边的人,大夫人不忍心让她和那些下人住在一起,就在大杂院比较安静的地方,隔出一间,让赵嬷嬷留在那。”
奶娘意图勾引父亲?
顾兰若冷笑,秦氏为了撵走自己身边的
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奶娘若有那个心思,当年也不会嫁人。
不过,她皱眉,问道:“奶娘不是那样的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婆子见她感兴趣,连忙道:“那也说不定,当年的事,只有老爷夫人知道,这天眼看就要冷了,北院那种地方,那是人住的,恐怕……”她暗中观察顾兰若的神色,不愿放过他每一丝表情。
顾兰若情绪低落,抬手抹了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