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质问在姜尤预料之中,确切说如此平和的训问,甚至在姜尤的预料之外。
老爷子是标准的封建老家长,虽然不至于见了他要三跪九叩,放在平时他该呵一声‘跪下’再问话才是正常的。
而今天竟很反常,她居然可以坐着回话。
面对着老爷子审视的目光,姜尤面色平静的回道:“爷爷应该知道前不久关于我艳照的事,而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正是姜乘。”
她话音落下,就听姜道洲呵了声,“你别乱说!”
有些事姜道洲比谁都明白,可他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姜尤没理会他,而是看着老爷子,“这个事件事关我的个人荣誉,更是关乎着姜庄两家,我不可能不查不问,况且我在调查这事前,问过我的父亲,他矢口否认了。”
姜道洲的脸色变了变,“爸,乘乘都走三年了,换作谁想也不会是她。”
“可事实上就是她,而且是她三年前的照片,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甚至还有命案,”姜尤说这话时,眼睛扫着每个人的表情。
只见他们震惊不多,不愿直视她倒是真的。
很显然,姜乘的过去他们是知晓的。
“所以你就一路追查到燕城,还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老爷子又是质问。
姜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恭敬的问道:“爷爷,我能喝杯水吗?”
在这个宅子里,喝水都是要报批的。
老爷子看了眼一边的保姆,就见保姆端着水壶过来。
“一杯热白开就好,”姜尤不是口渴,而是这一会她的小腹又开始揪着疼了。
姜尤捧着热水贴在小腹那儿,才回了老爷子刚才的话,“爷爷,我去燕城是做什么,这事我父亲应该更好解释。”
老爷子冰冷的视线看向了姜道洲,他立即就开了口,“爸,是因为西城地皮的事,本来这事就要成了,可肖家出了事,尤尤过去是找肖家公子,打探情况的,而且这一趟没白去,事情又转机了。”
姜道洲这边说完,就见老爷子盯着姜尤哼了声,“姜尤,你敢说去燕城只是为了地皮?”
有个词叫老谋深算,就是为姜老爷子打造的。
姜尤也没有否认,“我还为了查姜乘的死,她生前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燕城,尤其是地王酒吧,我记得第一次进姜家,满屋都是酒吧的海报。”
“那你说说查出什么了吗?”老爷子说这话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姜尤看着老爷子那张怎么看都跟和蔼慈祥无关的凶冷面容,就想到了张权的死,“刚查出一条线,可那人出了车祸。”
老爷子依旧不意外,而是说了句,“那你懂了吗?”
姜尤小腹那里疼的更重了一些,她努力往椅子上依了依,“也懂也不懂。”
“嗯?”老爷子的眼神十分锐利。
姜尤并没有悚,“懂是因为姜乘的死肯定是触到谁的利益,不然现在不至于连我也容不下,不懂是因为......”
姜尤停顿了两秒,“爷爷和爸妈为什么替杀害姐姐的凶手做掩护,甚至明知道姐姐的死并非心甘情愿的自杀,却选择默认。”
这话一出,静寂的厅内更加安静,针落可闻。
姜道洲和徐兰看姜尤的眼神都很复杂,姜尤却是隐隐兴奋,她有预感会得到答案。
“这是姜家的耻辱啊!”片刻后,老爷子这话印证了姜尤的预感。
姜尤没说话,在老爷子瞥了眼徐兰后,她开了口,“尤尤,你已经查到照片上的人就是乘乘,也知道了她过去,便应该明白她的混乱和不堪,对姜家意味着什么,所以哪怕明知道她死的委屈和冤枉,为了姜家我们也只能装傻。”
说到这儿,徐兰就抹了眼角,“这件事,我们都压在心上,不提就是不想揭开伤疤,懂吗?”
徐兰说的声情并茂,很是触动人心。
有杀猪的男人就有扯腿的老婆,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一家子男的会演,女的会配合,而老爷子就是导演。
“所以,因为怕姜家蒙羞,姜乘就该白死?”姜尤问的犀利。
“那你查出来,她就能活?而且到了那时,所有人又怎么看死去的她?还有小糖果......也要背负着一个满身污点的母亲,遭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美道洲反问。
姜尤的小腹突的猛疼了两下,疼的几乎让她闭气。
只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姜尤的异样,哪怕是自己的母亲徐兰。
只听她很是悲痛道:“尤尤,你自小便被人抱走,只有乘乘在我们身边长大的,我们是把对你的那份爱双倍的给了她,你说她走了,我们能不心疼?能不想找凶手报仇?可是.......我们有顾忌啊。”
徐兰边说边揪着胸口的衣服,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三年来,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几乎夜夜我都会梦到她......”
这话姜尤信,不过她知道睡不着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内疚。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轮番打苦情牌,姜尤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是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
尽管不查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可很明显就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