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奶声奶气跟在她后面喊桅桅的人,原来是她的女儿。
原来她的女儿,那么可爱。
……
傅凉城坐在二楼角落里,一身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一种冷肃之意。
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却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楼下响起脚步声,傅凉城漆黑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升起了细微的波动。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那缓慢低沉的脚步声,一点点传来,每一次都像是敲在傅凉城的心上一般。
没一会,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傅凉城的视线里,漆黑的眼眸瞳孔剧烈一紧,从季桅出现的那一瞬间,便紧紧落在季桅身上,半分都没有偏离。
一点点,近乎渴求的,看着季桅。
用余光看见了傅凉城的位置,季桅没有将目光对上傅凉城的视线,一夜的时间,她跟傅凉城之间像是划下了一道深刻的沟渠,她跨不出去,傅凉城也走不进来。
机械般的走到傅凉城的对面,季桅伸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从头到尾,季桅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傅凉城心中升起一股苦涩,他微微屈起手指,声音低沉,“想喝点什么?”
两人间开口的第一句话,生
疏的令人发指。
“一杯热美式。”季桅淡然的回答。
点了咖啡,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说起来也可笑,不久前两个人还恨不得黏在一起,哪怕坐在一起,不说话也觉得很美好,可现在匆匆数日,她跟傅凉城之间陌生的可笑,连一句寒暄的话,都说不出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季桅的咖啡被送了过来,她伸手拿起咖啡杯,飘着淡淡的咖啡的苦涩味道,季桅拿着杯子凑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
咖啡自带的苦涩,冲淡了季桅心中的苦涩。
她终于动了动嘴角,将目光落在傅凉城身上。
傅凉城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那一瞬间,像是在等待季桅的审判一样。
许久,季桅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那细微的声音重重的敲在傅凉城的心上,沉重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以前是我不知道染染的下落,但是现在……我……想要染染。”
她欠了染染五年时间,这五年里,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以前她不知道傅
染染就是她的女儿,现在既然知道了,她当然不可能看着傅染染离开她。
傅凉城瞳孔剧烈一缩,手指狠狠一攥,向来冷静的脸上,划过一丝裂痕。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她深吸了一口,“但是,傅凉城,希望你能理解。”
她说话的时候,傅凉城一直盯着她,黑色的眸子里藏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沉痛,就这么望着季桅,一言不发。
傅凉城有多宠傅染染,季桅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自己对傅凉城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可她别无选择。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时间一分一秒被延长,漫长的时间里,静谧的让人想窒息。
许久,傅凉城艰难的动了动嘴角。
“那我呢?”他顿了一下又问,“你不打算要了吗?”
……
只要傅染染,那他呢,她不打算要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季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手,喉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凉城。
光是想到这三个字,她那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就不由自主揪紧。
她喜欢他。
可那是昨天之前。
发生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她又要怎么喜欢傅凉城?
许久,她摇了
摇头,“不要了。”
她什么都不要了。
除了两个孩子,她别的再也不要了。
傅凉城高大的身躯一震,握着杯子的手发出阵阵危险的声音,像是下一刻杯子都能被傅凉城捏碎一样。
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她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不要他了?
她怎么能!
“傅凉城,你跟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没了傅染染,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他们。除了他们我一无所有。”
跟她流着同样血液的人,一个一个都要扔掉她,抛弃她。
如今,她身边剩下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季桅红着眼眶,明明说出这样过分的话,却不忍心让人责备她一点点。
她也不过是被生活逼到无路可走的人。
傅凉城努力压下心头那一股痛苦,轻微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你除了他们,还有我。只要你愿意,我,还有孩子,都会站在你身边。”
他依旧努力说服季桅,依旧将自己满腔柔情撕裂摊开在季桅面前。
“这五年,我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染染。”
“如果你带走她。”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