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时刻,晚霞的余辉倾洒在明琳琅的身上,淡黄色的光衬得她面庞柔和。还记得那日归返昆仑途中,突而被此玉融入,叫她知晓前因后果,肩头应当挑起些什么。明琳琅知晓自己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棋子。但她心甘情愿。她闭上双眸,周遭的一切生灵都在呼应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无崖子远远窥之,心头翻滚,难以平息,如今的明琳琅已不差他半点,大乘后期圆满,她的修行之疾速在神州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他心中的并非震撼和为宗门欣喜,而是一道遗憾叹息。“女君。”……顾少容掐诀而动,顿时那无尽海的海水被怨龙一搅,澄澈开始浑浊,透明化作血黑。那怨龙身躯庞大,腾飞入高空中,叫傍晚转为暗夜,无星月缀于天幕,只见真龙之影时隐时现,有惊人的嘶吼咆哮,叫那些渔民们惶恐不安。七八个渔村傍海而居,靠其生存,此刻天象大变,晚霞骤消,浓黑一片,又听闻天际传来的凶恶吼叫,心生惶惶。几个村子急忙挑选精壮汉子握着火把出村察看异样,各村加起来也足有三四十人,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气势。他们听声寻向,去往海边,而一个青年汉子手中的火把突然掉落,众人看去,只见他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跌在地面上。他声音颤抖,昂头看天。“龙,龙,那是龙!”通体血墨的真龙身藏云雾,唯有那一双龙眸冰冷寒冽,似乎世间的阴冷,杀伐,森然都混在其中,叫寻常凡人一眼便如坠入冰窖,通体煞寒。生命层次的上位威压表现得淋漓尽致,凡人窥龙,两股战战,几十个壮年男子都神魂被摄,瘫倒在地面上。而海水涌动,他们瞧见了有一黑衣男子竟凌空站于海面上,不沾半点湿气。他生有一张极俊俏的面容,如画中谪仙,又像话本中魅惑人心的妖魔。那男子笑着拍了拍手掌,海水中遂即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见到诸多的诡异生灵从海水中爬出,似虫,肢干上却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它们的口器在震动着,发出了索索的声响,个个体型硕大,身绕黑黄色的气流。“别,别过来!”有数个体质强健的男子勉强爬起就要往村内逃窜,可那些异样的生灵顿而化作几缕暗光,落到了他们的身上。“啊!”血色四溢,腥臭交加。顾少容身旁有黑雾缠绕,形成了一张诡异人头,五官一片空白。“真是极好的血食。”幽幽的声音传来,叫顾少容勾了勾嘴角。“你我盟约,可要记牢了。”“自不会忘记。”……天极殿高浮空中,乃是一厉害法器,浓郁的灵气汇成了萦绕殿堂的白雾,如云中仙阙。殿中三十一把玉质长椅上铭刻着游龙飞鸾的图腾,衬着其主非凡的身份。天虚神州的大乘宗师,此刻都已经入座。宣真面色始终保持着平和,可待到天下的大乘宗师都来齐后,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诸位,我们该做最坏的打算了。”她身旁的杲云也是一脸惨败之色。宣真老祖将蓬莱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明,千婵的魂魄残片,被赵青塘镇压的吞魂邪主都被丢入殿中央处,周遭的大乘围绕,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当宣真的话音一落,满堂寂静一片,无人继续言语。东域道门,龙虎,元宗,南域昆仑,蓬莱,崖山,西域合欢,刹魂,天魔,妖域妖皇。这天下的势力都尽数汇聚在此殿中。他们修至大乘,心智岂有简单之辈?赵晗峰叹了口气,眉宇中有着难以散去的冷凝。“这天下将乱,其他且不说,我猜测那邪妄城主所说的大礼,即将到来。”“你们各宗各派,应当迅速通知宗门域内城池,还有凡人生活的村落,需得妥善处理。”蓬莱的宣真应声叹道:“如今我们遮掩千年的东西,已经无法阻遏落在凡人眼中了。”自当年第一次的天虚神州遭遇劫难,曾经无比繁荣的神州传承一度落寞,后渐渐休养生息,邪修势力逐渐壮大,那邪妄城便是由此诞生。而后邪修担忧他们不留情面,他们担心邪修破釜沉舟,惊醒“天上人”,再演当初的劫难灾厄。彼此提防僵持,仙门却逐渐放松了警惕,竟落到今日的地步。“本座这就传讯宗门。”天魔宗的伏泷宗师雷厉风行,面色刚毅却也难掩忧色,两指一搅便勾动法力发出了一道雷信朝殿外跃去。各位背后有宗门传承和家族的,亦是纷纷如此施为。待得此事罢了,一慈眉善目的老者突而面色大惊。他身着灰色袈裟,头点梵香印,正是佛宗宗师,他已至见长生,禅法精深,突而心有所感。面上尽是苍老的皱纹,眼珠也呈现着衰老的黄色,但此刻那瞳仁晕着淡淡的白雾,隐约成了模糊的景象。“诸位,贫僧以天眼通窥见。”“无尽海异变,邪种再度出世,已有无辜百姓,横遭劫难!”“那海域云层,似有,真龙之影?!”在座修者俱是面色大变,纵使是宗师也难以维持沉静心绪。“惠明大师所言,可属实?!”发问的是一名元宗的大乘老祖,可此言一出,便是他都顿觉愚蠢。此刻此境,焉有虚言,何况惠明大师更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赵晗峰眯了眯眼,放于座椅上的右掌握而成拳。“还请惠明大师再施展神通一观,寻如今邪种方位,即刻派遣高阶修士前往围杀,而那真龙?”宣真冷笑一声,此刻观去她竟气得发抖。“我宗三只灵蛇若再行滋养便有相融化龙的潜质,那邪妄城又手段狠辣地屠杀捕猎蛟蟒蛇类,只怕是施加邪术,真被他们培育出了龙来。”惠明顿而明了,面色郑重。“若当真如此,那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