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在重赏之下,又光荣中了几处箭伤,左腿上也被砍了一刀,身边有副将抵死护着。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文帝看着凑过来的几个儿子,十分欣慰,“好样的,去,剿灭叛贼,孤要留着这口气,回去见你们母后。”
“儿臣领命,快,来人护送陛下回营。”
先是征战西北,又带兵前往西南,他的将领剩的也不多了,文帝不好拖着他们再来岭北救自己的夫人,收到议和书北上,他终于狠心召回那些秘密送往各地的儿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殒命了,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救回他们的阿母,上阵父子兵啊,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李嫀擦亮双眼,前方踏马而来的,是五位英姿勃发的少年郎,骁勇善战,再看自己的兵将,已现疲色,忍痛下令撤兵,退守幽州,等待自己的一众孩儿前来接应。
“退,撤退,退守幽州。”
举着火把,迎着风雪,一直追赶到代郡,李嫀望着前方,遥遥有火把相迎,面露喜色,知道是接应自己的人到了,命人加快步子,直到走到前面的人回头呼喊。
“不好,对面的人是七公子和念安公主,我们腹背受敌。”
李嫀的笑容僵在脸上,心底尚存一丝侥幸,他的儿子都是听话顺从的,虽然这个老七平时不受待见,那也是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向着自己的,不会连同外人来害自己。
“夜郎,阿父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快护送为父去幽州。”
“阿父,家主为儿取了新的名字,叫景行。”
“好好好,不管叫何姓名,快给为父带路,他们的追兵过来了。”
“阿父,儿子不是来护你逃跑的,是来劝你,回头是岸。”
“你说什么?”李嫀还是不能相信,他一早做好了周密的计划,本该出现在此处接应的,应当是自己的长子崔衡和老三崔彻,再不济老四崔律、老五崔徊也是交代过的,都这般不中用吗?
李嫀还凑着火把的光,眯缝着眼睛在人群里面细细找了一圈,“你大哥呢?老三呢?其他兄长何在?你为何会在此处?”至此时,李嫀的脑子才清醒过来,这个幺子,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计划?自从念安公主和亲,自己挑选了这个毫不起眼的幺子之后,他们就被自己完全排除在计划之外了。
“阿父,长兄此时正沉溺温柔乡,二兄先天有疾,三兄在赌坊不着家,四兄、五兄从不管事,儿子只不过吓唬他们一下,就弃械了,这些阿父又不是头一回知晓,六兄本有作为,可你从不青眼相加,致使他服毒早夭,没有人顾及你的死活,只有儿子一人等在此处,劝你迷途知返。”
“好~好~好”李嫀看着这个儿子,回头看看身后残余兵将,忽然笑出声,“哈哈哈,本郡与文偱相比,不过就差在他生了几个好儿子罢了。”
“可阿父可曾又是位好父亲?阿父可知,为何儿的名字叫夜郎么,那是因为儿的阿母半夜生儿时难产早逝,是后院的嬷嬷收养的儿子,养育儿子长大,儿子在五岁之前,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个名字是嬷嬷帮儿取的。
这些年,儿子见过父亲的次数,掰着指头数一数都能记清,起初阿父不愿承认儿的身份,左右崔家也不缺我一口饭吃,后来年岁渐长,儿的相貌与你有几分相像,才换来你几分冷眼。”
“可我给了你生命,我是你的老子,你就得听我的话。”
“儿子知道,阿父一直介怀自己庶子的身份,介意自己入赘内婿的事,一直不喜欢我们兄弟几个,因为你的儿子们同样都是庶子,阿母强势,你与她不合,所以一直想证明自己,要在外面闯出自己的天地。
所以你把长姊嫁入戾帝王宫,害得她早早便殉了国,长姊是阿母唯一的孩子啊,你让她怎么受的住,她的精力大不如前,也不再管事,你又让幼妹嫁给当朝陛下,为你铺路,若前面那些都还算计谋,也算你有本事,可是今日做出这种挟持人质为把柄的事情,与盗贼何异?”
“住口,用得着你来教训你老子,你身后那些士兵,是我养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不着你,便不用,滚一边去。”
崔景行本来心中存了一丝丝的奢望,他出生就失去母亲,从未拥有过的父爱,让他抱有一点点幻想,哪怕他犯的是杀头的重罪,临行前他还跪地乞求,希望五公主能帮他求求情,放他一条生路,看来错付了,自己这个儿子,在他心中,从来没有份量。崔景行从袖中掏出玉牌,还有绝婚书。
看到此物,李嫀胸中气血上涌,“家主令牌,我逼了她二十余年,她的家主令牌给了你。”
“还有阿母亲笔写给你的绝婚书,阿母说,你自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自己独自承担,不要牵连崔氏族人,今日将你休弃出府,驱逐出崔氏。有家主令牌在此,这些将士,没有一个人会听你的调遣。”
“哈哈哈,绝婚书~”李嫀自嘲,当日看到宣太后写给文帝的绝婚书时,他还戏谑过这世上哪有女娘给夫君写休书,如今自己被夫人休弃且扫地出门,还真是讽刺。
身后追兵早已经赶到多时,等着他们父子两个了断,四皇子子昌等的不耐烦了,实在是一路追赶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