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记忆里,他后来还差点犯了命案。
她的生活已经很兵荒马乱了,邹若不想再碰上这样的人。
次日,去往二中路上,凉风轻抚而过。
林荫大道上,枯叶被卷起,又簌簌而落,几片落于自行车上的少年衣襟。
祁荆抬起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扫落肩头枯叶。
少年抬起的手,骨节分明,白净冰凉。
透过枫叶缝隙的光,窸窣打落于他的侧脸,浸润出一片白皙冷冽。
他的轮廓如冰雕雪琢,五官立体,眸子狭长,弧度轻扬,透着细碎的冷光,却漂亮极了。
八点钟。
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林飞并排骑车在他身边:“喂,祁哥,看什么呢?”
祁荆目光掠过对面石桥,一眼瞥见那棕红发的女人:“没什么。”
心底却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前不久还是别的女人,最近,祁董事长又换了女人。
祁荆不想叫他爸,每回见着他新换的女人,更不可能称呼。
“叮铃铃——”
林飞按下喇叭:“喂喂喂,前面女生快让开。”
说着,还和祁荆吐槽一声:“有这么冷么?穿这么多衣服,我看着都热死了。”
这不才秋天嘛?他们这城里也没那么冷的。
祁荆收回视线,往前望去。
暖红枫叶当中,那少女穿着白色羽绒服,帽檐宽大,将眉眼压得低低的,只见着背影,却仍觉得枯叶般的病弱。
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祁荆良心没多少,一向不喜欢有人病恹恹的样子,总让他见了更烦躁。
他按了两下车铃,那少女似乎才听见了,迟钝地要往一旁躲去。
正要经过之时,她却躲得急,反倒绊了下,身子从他车把手边擦过,“哗啦”栽倒在了树旁落叶堆里。
动作笨拙极了,真像只笨熊似的。
祁荆唇角轻勾了下,觉得好笑,停下了车。
这是故意的还是怎的?这么慌干什么?
林飞不明白了:“祁哥,你停下来干什么?”
祁荆下了车:“那你先走。”
林飞倏然醒悟:“哇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喂,欸,祁哥?”
打小一起长大,祁荆这性格他还会不知道么?
祁家是世家大族,政商两界不知出了多少名流,苑城的各行各业基本都有祁氏集团影子。
祁荆作为祁董事长的独生子,又生得好看,走到哪里,都总招人艳羡,也无人敢惹。
但祁荆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祁荆身形挺拔矫健,他弯下身来,便遮住了她面前的光:“伤到了么?”
她却将头压得低低的,帽檐遮住脸,还戴着口罩,摇摇头,不说话。
祁荆眉头微挑:“不是伤到脚了么?”
他刚刚下来,还见她揉着脚踝。
她却又摇摇头,似乎有些仓皇,挣扎着起身,别过了脸。
祁荆墨色眸中掠过一丝冷,嗤笑一声,站起来:“怎么?瞧不起我?”
看她去的方向,祁荆也猜到,大抵和他同校。
他的性格在二中出了名的不好,平时也不常在教室,考试缺位那是常有的事情。
有人喜欢他,但自然也有人背地里嚼舌根,祁荆明白得很。
自打祁荆出现,邹若呼吸就乱了片刻。
她没想到比上辈子迟去了学校,还是会碰见他。
祁荆说的话不大声,且是在她右耳说话,邹若根本没听清他讲了什么。
她只仓皇地想走,想避开他。
她忙不迭地躲,仓皇之中去推他拦住她的手,却听得“啪”的轻微响,她的手掌心却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小臂上。
邹若呼吸停了一瞬,忽然想起上一个惹了祁荆的人。
以前她就听说过,那年二中有人胆大包天惹了祁荆,还和祁荆打了一架,第二天,就没人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谣言纷纷,总之没有什么好下场。
林飞在一旁,一时也傻眼了。
草!这胆子挺大啊,二中的学生,谁不认识祁荆啊?
还敢打他?
果不其然,祁荆眸色冷了下来,不说话,却看着她,给人压迫感十足。
邹若僵硬收了手,低低说:“对不起。”
声音伴着秋风入耳,却是清弱的,像羽毛在他心头挠了挠。
却是意外的好听。
祁荆微微怔了下,就见她弯下身子,急匆匆地绕过他走了。
像碰见贼了似的。
祁荆低头看看自己被打红的小臂,又看着她的身影远去,低咒了一声。
跑什么跑?还以为他会追过去么?
病恹恹的,也不怕跑没气儿了。
林飞迅速下车,连续“卧槽”了好几次:“祁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祁荆收回视线:“不然?”
林飞也噎住:“是我们学校的吧?我怎么没见过我们学校有人穿这样子?”
忽然,林飞一拍脑袋:“诶,我昨天在群上看到说,他们班有个休学一年的同学要回来了,你说不会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