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过后,白骨夫人便是又羞又怒。
她本是要来显一显手段,好让江舟知晓她的本领,不能小觑于她。
如今预想中干净利落斩尽来犯之敌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连对方面都没露,她便被慑了心神。
“哼!”
白骨夫人终究是历经无数杀伐,一路披荆斩棘而来,方才成就鬼仙。
这一拳之势虽是慑人,却还吓不住她。
一手探出,将白骨宝剑摄在手中。
目光凝聚一点,白骨宝剑亦随之徐徐点出。
数尺之躯,剑挑数百丈巨拳。
在他人看来,彷如蚍蜉撼树。
“好厉害的剑。”
仙山上。
林疏疏却是两眼泛光,脱口而出。
或许有人看不出其中奥妙,但却绝不会是他。
那白骨夫人看似只是一剑轻轻递出。
实际上对对战双方而言,这一拳一剑之间,时空都仿佛凝滞。
霎那之间,她已削出万千剑。
每一剑都妙到毫巅,出现在它最应该出现的轨迹上。
每一剑削出,都削在那拳头背后之人的炁机吞吐之处。
白骨宝剑递进一分,那拳势就削弱一分。
若是那只拳头当真是血肉之躯,纵然巨如山岳,此时也应当被一片片、一缕缕,削去了所有血肉,只余下白骨。
只可惜,那并非血肉之躯。
而那出拳之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在白骨宝剑之前,本已势弱的拳头,竟然只是微微一滞,便又陡然威势暴涨。
霎那之间,其拳势之雄浑,较之前尤有过之!
白骨宝剑再也抵挡不住,拳头摧枯拉朽一般轰然落下。
“哼!”
一声闷哼,白骨夫人被一拳打得倒射而回。
一拳之下,她浑身血肉崩裂,一身皮相竟都被打烂,现出了白骨真身。
也亏得她是鬼仙之躯,这具白骨闪烁着玉质光辉,显然非同一般,并未受损。
江舟探掌一按,虚空现出一只硕大手掌,将白骨夫人摄入其中。
如山巨力,竟隔空遥遥轰入江舟本体。
江舟也不惊,身躯一抖一震,硬生生地承下了这股足以摧山裂地拳力。
脚下连一丝尘土都未扬起,便足见他未有一丝一毫的用巧,让这股巨力尽数轰在身上。
就算如此,他也是毫发未伤。
别说是一拳,就算是十拳百拳、神兵宝刃,想削下他一根毫毛都难。
这便是宝鼎金身的霸道。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江舟将白骨夫人摄回,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扬声道:“什么时候,堂堂燕大将军也变成了藏头露尾之辈?”
燕大将军?
如素霓生、林疏疏、龙惊浪等自大稷而来的人都是一惊。
阴军阵中自两旁分开,显露出一架车辇。
通体青铜所制,满是斑驳铜锈,透着古老莽荒气息。
车架前,是一头狰狞凶兽。
羊身人面,龙颈虎尾。
腋下有目,胸前有血口,吞吐着阵阵血雾腥风。
凶焰炽烈,望之令人心惊。
“战车!”
“饕餮!”
一声惊呼。
却是出自江舟身后的狛狛。
“是他!”
江舟回头看了眼,他怎么听怎么觉着狛狛这声惊呼之中,还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方才那尊兵主之相一出现,江舟便察觉狛狛有些异样。
便道:“战车?你认识?”
狛狛咬牙切齿,恨道:“就是这小子偷了本大王的……宝物!”
“若不是他,本大王早就脱困而出,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倒霉!”
“这辆战车,是兵主当年炼五兵时所造,以‘战’为名,是兵道杀伐至宝,为兵主所御!”
“这饕餮……”
狛狛黑豆眼中充满恨意,隐然间还有一丝丝惧意。
江舟心中一动。
之前倒是听燕小五说过,燕不冠曾到过秦岭之中。
如此倒是对上了。
这股阴兵出现之时,他便感应到其中的几股据悉似有熟悉之感。
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是渊深若海,巍峨如参天神岳。
若非他如今道行大进,还真是发觉不了。
“想不到,昔日小儿,如今也有了这般造化,竟能接下我一拳。”
那战车之上,前后左右,皆有刀戟矛戈等兵刃林立森然,有阵阵杀伐酷烈血腥之意萦绕不散,令人难窥其中,内中只隐见人影。
这个平澹之中,隐带几分金铁之音的声音响起,那阵杀伐酷烈之意方才分散,显露出车上之人。
此人黑发披散,负手而立,身形单薄,却巍峨如山。
那双眸子,依然如他印象之中一般,平澹如水,温润儒雅。
像是一个不第的书生,更多过像一个将军。
江舟神色不变,静静看着车上之人。
心中却是波澜涌动。
果然是那位大将军燕不冠!
九劫?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