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骄阳最是暖和。
方承恩揣着手走在前头,程处嗣则是学着兄弟的样子跟在后面。
如果不是两人身上还算得体干净的衣衫,保不齐就被军卒们当做流民赶走了。
“老方,真的要洗澡啊,这天很冷的!”程处嗣不情不愿的说道。
对于洗澡,他是一点点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有可能,除非身上变了味,否则他绝对不洗。
“废话,你我一个营房,我可不想被你身上的虱子传染。
麻蛋,一个个的也不注意卫生情况,不知道传染病都是因为不讲卫生的问题啊!”
方承恩愈发的烦躁,不仅仅是因为品德高尚的岐山人民,也因为身上的虱子。
昨天因为睡得太死还没有注意到,今天一睁眼就看到了小程的头上竟然有个虱子,这就让有轻微洁癖的他恶心了。
总觉得自己的身上也爬满了这玩意。
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洗澡就能把身上的虱子给灭了?”小程有些疑问。
“自然!”方承恩胸有成竹。
小时候在农村,看到那些生了虱子的小猫小狗被大爷大妈们丢到水里,完了就把虱子淹死了。
自己也把自己丢水里,总不至于淹不死吧!
可瞬间,方承恩又让他想到了一令人头皮发麻的问题。
这左武卫,有上万的士卒在这里,几乎个个身上带着虱子。
这就是个问题了!
刚刚回到大营,就看到老爹方道河的身影。
此刻,这名小黑胖子正站在二人的营房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方承恩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难不成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程疼死了,老爹是来喊自己老路的?
“老东西,这是怎么了?”
方道河一脸的焦急之色,忧心忡忡的模样,一双眼睛满是肃杀之气,可是一见到方承恩,那满眼的肃杀之气瞬间消融,三两凑上前来,一把握住方承恩的双手:“承恩啊,陛下来了旨意,除却三千人马留在此地保护大将军养伤,剩下的人马全部回长安,爹本想着带着你一块回去,咱父子路上也能好好说说话,可大帅这里有离不开你……”
方道河说到这里,双眼通红,这位虎背熊腰的汉子,忍不住扶手擦拭眼角。
儿子刚刚不是傻子了,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要分别了,好心酸!
“老东西,你哭个什么,本少爷又不是死在这里,不回长安了,你这是在咒本少爷嘛,再哭,本少爷打断你的……”
方承恩也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痛,他也不想这样的,可谁让他现在是个恶少呢,只能狠下心来咒骂,可最后那两个字,实在是骂不出口了。
太缺德了,方道河如果是狗腿,那岂不是自己……
被儿子骂了两句,方道河竟然笑眯眯的,一副浑身舒坦的样子。
“好好好,爹不说了,爹不说了!”
“爹这次带兵回去,就在家里好好等着你回来,估计大将军的伤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到时候你就回来了!”
“方叔,那你回去了,谁来统领大军啊!”一旁的程处嗣精神振奋,笑着问道。
老爹昏迷着,方道河再走了,那岂不是说……
“哦,你爹昏迷期间由致果校尉程东统领,你与他应该是相识的,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方道河笑道。
方道河说着从怀中掏出掏出两张文书以及令牌丢给二人。
“既然你们二人在军中,没有个身份也不行,那着吧,给你们二人弄了个御侮校尉的职位!”
“八品上啊!”程处嗣吐槽。
作为小公爷,这样的职位让他很没面子。
方道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还嫌弃官职小,怎么你去战场拿过敌人的脑袋吗,你有军功嘛、没有你还嫌弃个屁啊!”
方承恩看着手里的文书令牌,微微有些担忧。
“老东西,这随意任命官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方道河哈哈大笑,很是满足的拍拍儿子的肩膀。
“这有啥,大帅账内还有不少空白文书呢,随便写,以后再往上交个条子就是,大帅没有意见就行!”
好吧,有老程罩着,混世魔王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老实说,方承恩对于这古代的官职到底多大并不怎么清楚。
据程处嗣所说,这应该是大唐军中的一个小官。
估计也就是跟个没有实权的政工干部吧。
显然这就是为了二人能待在军中找的一个由头。
这俩官职还不如两人的身份管用。
随手把那文书令牌丢到营房里,方承恩带着程处嗣来到伙房。
军中厨子那点手艺,实在是太惊人了。
横竖就会做一个汤饼。
至于那所谓的无论是味道还是模样都与猪食一般无二的汤饼……
方承恩无力吐槽。
明明是好好的面条,非要论七八糟的往里面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搞得就像是一锅稀烂的浆糊。
偏偏那些军卒们还吃的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