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黎宋,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盏。
“不像话,实在太不像话!”
黎宋疾言厉色地说完,忽然缓了气势,“丫头啊,那什么,金皖传得厉害的传言,好像也不止你和封容这一个……”
顾华菁抬了抬眼皮,“你是说纪文德?那之前不是传过了嘛,有什么可在意的,纪文德是个有志向的,他的前途光明,这些传言也就传个两天……封容到底想干嘛?”
黎宋摸了摸脸皮,顾丫头没发现她这几年沉静如死水的情绪,现在正濒临崩溃吧?
她为何只对封容焦躁?明明纪文德言明了想要求娶她,她却觉得只是随便传个几天的事,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封容,似乎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偏执。
顾华菁觉得烦躁,事情超出她的预料,她就会有种焦灼感。
可偏偏封容除了表示出对她有好感之外,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她总不能霸道到控制别人的情绪吧?
“丫头,你是真不知道封容想干嘛?”
黎宋叹了口气,“他已经明显到不对任何人隐瞒了,你还看不出来?他是想重新追求你,用正当的方式,重来一次你看不出来?”
“……”
顾华菁烦躁的哼唧停止,她又不傻。
可是,她不觉得这是真的,封容是不是以为她傻?之前他权倾天下的时候自己都没深陷其中,现在他一无所有了,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再喜欢他一次?
顾华菁的脸色慢慢深沉,心里一遍遍地吐槽埋汰封容,怎么做过了皇帝,竟然变得如此愚蠢起来了?
一旁的黎宋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得出她心里所想,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丫头,你是真觉得封容是在做蠢事吗?”
“难道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做皇帝就做
皇帝,做够了想要重新追我就追我,凭什么?!”
“凭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总算弄明白他原来也有想要的东西了。”
“……”
“我不是帮他说话,若他还是从前的封容,我绝不会替他说半句,可是他不是了,你不喜欢什么他就不做什么,要是放在从前,光是他来金皖这么久了,想要的目的早就能达到,可他这一次,就真的什么都没做。”
“丫头,我其实能看出来封容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怕他吗?你怕不确定的事情,瞻前顾后不敢涉足感情,他于是就将自己放在弱处,对你再不能造成任何威胁。”
黎宋说完之后,看到顾华菁的表情呈现出诡异的震惊,也不去管她,让她一个人自己待一会儿。
顾华菁在桌边坐了很久,手边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
她认真地想着黎宋说的话,发现,无从反驳。
如果真是从前的封容,以他的手段,自己最在意的俊儿是他的门生,就算不是,封容想要用俊儿来威胁自己,一试一个准,她都不带反抗地就能缴械。
可封容却没有,不但没有,他在很认真地教俊儿,以至于现在俊儿除了自己这个娘,最崇拜的就是书院里的殷先生了。
顾华菁时刻防备着封容,草木皆兵,嘴里说着不怕他了,可她晚上总会辗转反侧,想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
她身边有那么多重要的人,同她经历过这些如同家人的人,封容若是真想做什么,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可偏偏,什么异样都没有。
顾华菁一度以为是封容的段数更高了,就是做了什么自己可能也察觉不到,因此有阵子疯魔了似的旁敲侧击,四处打听师父和青梅他们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
结果,仍
旧没有……
封容的出现,似乎一点儿水花都没有溅起来,他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来金皖的教书先生,有着满腹经纶和谪仙的容貌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师父的话居然很能说得通,如果不是因为她觉得封容对她没有强烈的危险性,她怎么敢让俊儿跟着他学习?
“……太玄幻了,不是我等凡人能参透的。”
顾华菁闭着眼睛往后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她就一普通的凡人,也就比这里的原住民多了一些不同的理念和认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顾华菁不是超凡脱俗的人,她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迷茫的时候。
封容权势滔天的时候,她尚且能清醒冷静,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可当封容慢慢把他变成自己想要的那种人之后,顾华菁又开始迷茫了……
“娘,我去书院了。”
俊儿背着书袋来跟顾华菁请安,顾华菁将他小小的人儿拉到自己的面前。
“俊儿,若是在书院里听到些什么,你只当听不到,不对,若是你不想去了也成,天下书院那么多,也不只有明德书院一家。”
“可是俊儿很喜欢明德书院呀。”
俊儿歪着脑袋,表情十分可爱,“娘是不是怕俊儿又在书院里打架?不会了,陆子明也跟我道过歉了,俊儿不会再乱来的。”
顾华菁看着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于是点点头先让他去了。
这一天,顾华菁都有些焦虑,她是怕诗学鉴赏会发生的事影响到俊儿,她怕俊儿听到一些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