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带着防毒的面罩,找到韩熙之的时候,他窝在一处山体裂缝中,保持着坐着的姿势。
姿态仿佛是悠然地在等待这一刻来临一样。
白凌天好一会儿无法动弹,他明明恨过韩熙之,却下意识地想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他。
“为什么……”
喃喃自语在琼辉山的风中飘散,没有人回答他……
整理韩熙之遗物的时
候,白凌天发现了一个匣子,以几根木条围成的匣子,没有任何开口的地方。
以前在军中驻防的时候,韩熙之曾经给他玩过,只是一种带着机关的匣子,只有掌握了方法才能拆开。
白凌天的手指捏着中间的两条木头,先抽出边带一条缝的盒子,然后将旁边的木条抽掉,再捏着两个角,抽出一个小小的抽屉来。
韩熙之教他的时候,白凌天学了好几次才学会,为此被韩熙之嘲笑了许久。
看,他现在能够顺利地打开了……
从抽屉里掉出一个卷好的小纸筒,上面竟然还封了蜡。
白凌天轻轻地拆开,纸上只写了几个字。
“投靠三皇子,我的眼光从来都比你好,不管是挑主君,还是挑朋友。”
那一日,白将军在韩副将的营帐里待了整整一日。
没人知道将军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等将军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浑身的气焰,都像是被洗礼了一遍……
国朝抵御游牧联军大获全胜。
捷报传回京城,朝臣立刻对封容大肆赞美。
然而喜讯还没得到多久,忽然又有险情来报,逆王封耀率军南下,已经离京城不远了。
“孽障!”
皇上猛地将手里的折子砸在地上。
“他居然视我国朝将士的生命为草芥!留下那么多兵力做诱饵趁机带人南下!玄丽一旦突破防线,国朝百姓将陷于战火之中!这个位置就算是他的,又能如何?!”
皇上简直没想到自己居然教养出这么个孽障出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竟然两眼上翻厥了过去。
宫里一片混乱,顾华菁这会儿坐在院中,听着封容派回来的亲兵跟她汇报情况。
“殿下让夫人放心,待到边关平定了,殿下就能回来了。”
“边关不是已经平定了吗
?玄丽那些的,不是驱逐出去了?”
“还需要清理一阵子,这是殿下给您的信,夫人的回信请务必明日晌午之前交给小的,小的会毫无损伤的替夫人带到。”
顾华菁接过信,居然甚为厚实。
她拆开来一看,发现封容这货是不是往里面装错了?
这哪儿是家书?分明是游记啊!一部军旅游记?
顾华菁看得哭笑不得,却一张一张地停不下来。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封容描绘下来的景致,是那些文人骚客的游记相比不了的。
一路上的见闻也好,风土人情也好,荒无人烟的风景也好,处处透着萧杀和威严,仿佛顾华菁也跟着一路过去了一样。
“……另外,白凌天阵亡了。”
看到这么随性的一句,顾华菁的心颤了一下,白凌天竟然……
她神色黯然地换到下一页,又是一愣。
“刚刚骗你的,白凌天还活得好好的,甚为可惜。”
顾华菁想要撕信的冲动几乎冲天,这家伙也太讨厌了!
信里最后交代了一下他可能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回京,并且还说,若是宫里来人要她进宫,她可凭自己的心意,进不进都随便她。
这是什么意思?
顾华菁没能理解,宫中近来十分混乱,她也有阵子没去景妃那里了。
索性皇上身体微恙,国朝又危机频发,也没人顾得上景妃,她只需在人前仍旧一副虚弱的样子就成,也没人有那个心思来怀疑她。
这种情况,还会有人让自己进宫?
顾华菁觉得是封容多心了,她回了一封信,只有薄薄的一张。
却也足够表达顾华菁的想念。
宫中纷乱,有人建议让皇上将封容调回来,前后夹击,将逆王一举拿下。
也有人觉得,不妥,三皇子分身乏术,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