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阿泽的身上,她知道自己在故意忽略封容。
好吧,她就是胆小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封容嘛。
“阿泽,看也看过了,你的策论写好了?”
“哥哥……”
阿泽想耍赖多待一会儿,封容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阿泽立刻乖乖地放下顾华菁的手腕,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屋子。
顾华菁在心里呐喊着“不要走”,面上却十分平静地跟阿泽打招呼。
又是这样……
封容忍不住动了动眉,又是如此虚假的淡然,仿佛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封容忽然想起疼晕在自己怀里的顾华菁,腻着人哼唧,自己手掌的温度似乎能让她舒服一点,她就粘着不放,挪开一点点就不高兴地嘤咛……
那样的顾华菁,是不是只有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才能见到?
“多谢殿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封容回过神,顾华菁特别真诚地跟自己道谢,只是笑容因为手指的疼痛时不时扭曲一下。
“你是我的侧夫人,你我之间何需道谢?”
“呵呵呵,殿下说的是。”
顾华菁低着头,没有手指可以玩,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你好生歇着,宫里,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暂时不会有人再召你进去。”
“淑妃娘娘呢?殿下可清楚娘娘的身子如何了?”
顾华菁还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遭难,怎么封容也都没有问自己一句呢?
“娘娘自然是没事的,只是身在宫中,以后会遇见什么,谁也不好说。”
封容似是而非地话,顾华菁听不太明白。
仿佛里面有些深意,她却并不肯去想。
封容见她的样子,也不在意,手指将她脸颊旁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又摸了摸她有些热的脸颊,才慢慢离开。
顾华
菁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刚、刚刚封容在干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举动?配着一脸深情的表情简直就是欺诈啊!
顾华菁想摸摸自己的脸,可碰上去才发现手指是包着的。
仰面倒在床上,顾华菁的手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不可以,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特别是对封容来说,自己任何的情绪都有可能成为枷锁。
封容可是皇子!光夫人、侧夫人就能有好几位,还有后院里没名没分却死心塌地的佳丽们。
更何况……,顾华菁的嘴角抿直了。
更何况,封容的野心似乎远不止一个安分的逍遥王!
她若是对这样的人动心,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不知道封容是如何打点的,宫里当真没有再来人。
顾华菁乐得轻松,整日举着双包子一样的手悠闲得荒废时间。
只是方老太爷那里,她却是没有停过。
老爷子说了,派轿子去接她,又不让她用手,有什么不方便的?
“国朝遭遇水患,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水患的预防是重中之重。”
方老太爷叹息着,将自己门生提的建议都一一看了,却摇了摇头。
“老爷子,防治水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皇上自有他的想法。”
“你懂什么?水患历来是各个朝代都束手无策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国朝就一日不得安心。”
“……”
方老太爷情绪激动,顾华菁很有眼色地不说话了,张嘴咬住阿泽喂过来的果子。
“先生,朝廷每年拨款固堤,听说数额并不小,都没办法预防吗?”
方老太爷看了一眼阿泽,朝着顾华菁哼笑了一声,“你认的这个义弟不会是哪家的贵气少爷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单纯得紧。”
顾华菁耸耸肩,“所以
我才来拜托老爷子好好儿教教他。”
方老太爷眼睛眯了眯,直接将阿泽叫了出去。
顾华菁也不拦着,只是兴许接下来的几日,阿泽又要精神恍惚一阵子了。
水患……,顾华菁靠在椅背上。
近来水患的赈灾治理情况,她从封容那里听到了不少。
她已经很习惯封容跟她说这些,虽然不知道原因,能多长些见识也是不错的。
二皇子封沐押送赈灾钱粮,一路上并不太平。
正如封容所说,穷乡恶土多刁民,水患之灾让百姓家破人亡。
那些无良商人趁机抬高物价,大发国难财,导致有些地方连树皮草根都消失殆尽,甚至要吃人来果腹。
情势所逼,有些尚有能力的人,纷纷落草为寇谋得生路。
国朝的赈灾钱粮对他们来说,不啻为救命稻草,于是一路上,各种冲突纷争不断,听得人心惊肉跳。
有皇子亲自押送,又是皇上钦定的,想必这批钱粮二皇子应是不会让那些贪官污吏觊觎的吧?
顾华菁心里放心了不少,只要不被克扣,也能暂解燃眉之急。
可是水患的防治,仍旧是个大问题。
顾华菁的手还没有好,但也能稍微动一动。
她用手掌整个抓住笔杆,笨拙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