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见木风影醒了,突然变得卑躬屈膝起来,他弯着腰,也不敢看木风影,只是端着一盆热水,慌慌张张地将热水放在桌上后,又慌忙告退了。
“等下,李龙……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木风影连忙叫住他。
“我……”
李龙低着头,哪里还有从前那股趾高气昂的模样,现在还是被打败的败军似的,弓着背,支支吾吾。
“我怕是……没脸再见你。”
“怎么了?”
木风影见他像是换了个性格。
“是因为发现我是从前与你有过纷争的木风影,所以避开我吗?”
听她这样说,李龙突然跪下,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他以头及地,伏着身子,根本不敢起身。
“我……我哪里有脸见木小姐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明知晓我是从前调戏过你婢女的歹人,却还在危难时刻救我两次!这次……这次还令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差点丧命!我,我哪里还有脸见你呢!!”
李龙说着说着,竟抽泣起来。
“我李龙贱命一条,除了生身父母,哪里会有人为我李龙冒如此大的危险!我……我……如此救命之恩,我要如何报答!!”
“你倒也无需那么夸张。”
木风影笑道
“我只是顺手罢了,你瞧你如此庄重地跪我,我怕是很不习惯。”
木风影笑着想移动下身子,她想抬起左手唤李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子仍很虚弱,没有双手支撑,自己根本坐不住,霍去病见她差点摔下床,立马上前将她扶住。
“你瞧我,身子还未好透,你若是这样跪我,怕是要让我折寿了。”
木风影声音温柔。
“木姑娘既然这样说了,你就起来吧。”
霍去病见这李龙再不起来,这木风影怕是要强撑着下床去扶她了。
李龙听二人这样说了,才擦着眼泪,颤颤巍巍地起身。
“木小姐,你救我两次,我李龙虽是地痞流氓,但也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日后你有难,我定会舍命相助!”
这话把木风影逗笑了,她笑了两声,突然扯疼了伤口,表情变得又是痛苦又是笑脸,十分奇怪。
“你这话倒也太严重了,我怎会让你送命。”
她见李龙实在无法释怀,见他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定是自己出事后日夜自责,没有休息过。
“我倒是没什么让你好送命的事,但……”
木风影想了想
“我好久没有泡澡了,若是现在可以让我好好洗个澡,倒比什么事都好呢。”
霍去病自然知道木风影的用意。
“这营中都是男子,哪里有给你泡澡的木桶呢。”
李龙一听,连连弯腰应和
“我……我替木小姐做一个,很快的!我……从前有做过木匠,这木桶,我会我会……”
木风影见他表情终于变得高兴释怀了些。
“谢谢你……”
她回应着。
深夜的营帐内,木风影发现自己行军数月,终于可以睡在听不到呼噜声的环境中了,如此宁静的夜里,明明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若不是李龙闯进来,霍去病会怎样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他会说不愿意吗?
木风影自然知晓自己与霍去病之间,是不可能的。历史上他从未成亲过,一生都在征战,怎么可能会有心仪之人呢。自己与他……自己与他之间,隔着一个皇上,他的君主,他如此忠于汉武帝,又岂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但有一点,木风影十分明白,此战后回长安,若是还有机会遇到刘彻,也要断然要跟他说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自己无法像从前那样与他在一起了,两颗原本触碰的心似乎也越来越远,自己的感情,终究是变了。
霍去病自然也与木风影一样,深夜也无法合眼,白天她的问题,自己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他很明白,自己若是正视了与木风影之间的关系,回答了她的问题,似乎就没有办法再毫无顾虑地与她谈天说地了,一切关系都会因为自己的回答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一定没办法回头,她与刘彻的感情,自己若是参与,必然使自己与木风影,万劫不复!
若是这样模糊不清,或许也是正确的。
几天后,伤口恢复的不错,木风影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好几成,也可以慢慢下床走走了,眼看着回长安的日子也近了,反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卫青这几日也时常探望,但多半木风影都在睡觉,这次探望,见她在营中踱步,多日的担忧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
“你今日怎样?伤口还痛吗?”
木风影见卫青来了,十分开心
“只是换药的时候有些疼,寻常已经好了许多。”
卫青欣慰地点点头。
“我们的军队也休整的差不多了,大概这几日,就要启程回长安了,我已派人把我们获胜的消息传去了长安,皇上大抵会在城门口等着为我们接风洗尘呢。”
听到要与刘彻相见,木风影自然有些为难
“我……我也要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