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屋子里静静的，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我观察到，律师的手一抖。
韩科长也许是被林菲飞事无巨细地提供出的录音、视频给震撼到了厌恶，也许是真被我的真情打动了，他明显偏向我说：“你们企业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你可以说，说说听听。”
“谢谢韩科长。”我朝韩科长鞠了一躬，然后面对林菲飞说。我相信，林菲飞的心理素质不可能真如特务那样强大，“林经理，你是公司的中层干部，咱现在对着领导们说实话，说心里话，你在远程汽销的四年，对自己的收入还满意吗？我昨天查看了你的薪金，你去年的工资是4万，年底奖金是3.8万，全年共收入7.8万，每月平均6500元。去年，我省的最低工资收入是月760元，我市职工平均收入是1500元，教师和公务员平均收入2600元……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加班加点。是的，公司发给你的薪水中，没有明确说明，你加班加点应该拿到多少补贴，但是，你要拍着良心说，公司付你薪水里，难道缺少加班费吗？”
“啧啧，平均每月工资6500元？这么好的工作怎么不想干了？”梁美女一脸的羡慕，她都不顾打电脑了，忍不住问林菲飞。
“嗬，挣我两个多人呀。”韩科长也惊叹。
林菲飞还是没有说话，她的头低得更低了，一溜头发还耷拉下去。
有希望扭转风向。我继续进攻：“林经理，我再接着问你，请你说实话：你所谓的加班加点，都是在企业里加班干什么？先说‘加班’。咱就说你提的整年无休班。如果员工不休可能是真的没有休，因为他们不请假，根本就离不了岗，离了岗就要罚款。但你是领导，自己家有事，只要不是正在开会，可以说家里、单位来去自由，没人管没人问。我记得有一次会议，你接到你儿子学校的电话，你连会都不能开了，急三火四地让单位出车送你去学校，几乎一天时间。请问你，那一天，你是记录自己休班吗？我承认，不请假回家处理私事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在我们公司，几乎所有的领导，也包括我，虽然名义上休班是很少，但离岗处理私事的比比皆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一件也没有耽误办。要问这是什么原因？我也答复你，不是公司管理不严，管理不善，这是公司对干部不休班的一个照顾方式，是人性化管理，是想让干部感恩……你不为自己现在说，全年休班少，感到惭愧吗。”
韩科长、梁美女和律师，饶有兴趣地在听。
“再说‘加点’。”我熟悉情况，发挥极佳，“林经理，我看到你材料上说的加点是指下班后回家时候晚，证据就是打卡的时间。”我把她提供的考勤表复印件拿在手上一天一天地核对，“例如，10月5日、6日、7日连续三天的加班，打卡时间都是晚上7点，请你想一想，那三天你因为什么事情加班？”
林菲飞抬起赤红的脸庞，她惊诧地看着我。
“这都过去半年，什么人能记起来？反正是加点了。有打卡时间为证。”她请的律师当然要为她解围，所以律师说的含糊而轻描淡写。
“我一提醒，她肯定能记起来。”昨天看林菲飞的电子打卡考勤，很是疑惑，怎么她每次‘加点’都是连续三到四天？我把孙永军的电子打卡记录找来，一比较，两人‘加点’的电子打卡时间基本一致。我调查了几个‘加点’，发现了反击的炮弹。我转身问林菲飞，“林经理，10月5日，省城奔驰4S店的市场部经理来轿车超市调研市场，共在我们店内住了4天，每天晚上7点，你和孙永军都陪着他吃烧烤喝啤酒，对不对？以后的几乎所有的‘加点’，都是陪领导喝酒。对不对？”
林菲飞傻子一样看着我，也不说对也不承认错。
“哦，你是晚上陪着领导喝酒算加班。”梁美女很惊讶地说，“你真还聪明来，咯咯。”梁美女嘲笑地笑了。
“晚上陪着上级经理喝酒，也是工作范围，说是‘加点’，法律上没错。”律师抢话。
我顺应律师的话，继续说：“律师先生说的对，陪上级经理喝酒就是为了工作。但她是销售经理，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没必要非要去不可。我们其他展厅的销售经理也多数是女的，很多都是声称自己不善饮酒，不去陪酒的。她可以选择回家。况且，外出喝酒应该下班后马上一起走，为什么与孙永军孙经理每次都是7点后一起离开单位？林经理，你不好意思说吧？”说到这里，我右手拳击了一下左掌心，“其实我也没脸说，是我这个综合管理部经理，管理不到位。是，是……你们是在一起赌博2小时后，觉得心满意足了，才走的。这就是你们证据中所谓的‘加点’。其实你们要是喝完酒再回公司打卡，‘加点’时间还长，大多时候你们会喝到半夜12点。”我说得痛心疾首，“去年10月7日晚上，你老公为你频繁地在外和男人喝酒，还专门找到公司，简董还批评过你，这些，你不会全部忘记吧？”我发挥不错，滔滔不绝。我拿着她提供的考勤复印件继续一行一行看，突然，眼前一亮。是是，果真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我发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情况。
“韩科长，律师先生，你们请看。”我把林菲飞的考勤表指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