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总是那样,美好而又虚幻,让人留恋,不舍得返航。
现实也总是那样,满目疮痍,让人失望,不愿多看一眼。
在那黄粱一梦之后,希望人平安再次睁开了双眼。
或许是那场美梦满足了一个少女的心愿,此刻的身后已然没有了之前那仿佛一直在背着什么的压迫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才能算是真实的记忆?
拥有真实的经历?真实的情感?真实的肉体?
虚假的记忆,但若是投入了真实的感情,那么能不能算是真实的记忆?
如若不算,那么那真实的情感所追求的算什么?
如若算,那么由虚假记忆而诞生的真实感情又算什么?
一个人到底是谁,究竟是由什么决定的,是完整的记忆与情感?还是那具肉体?
自己有着许平安的记忆,使用着的也是许平安的肉体,那么自己是许平安?
自己也有着许安的记忆,虽然使用的是许平安的肉体,但却是重新生长过一次的肉体,那么自己是许安?
许安....许平安.....
一个又一个问题诞生在了希望人平安的心头,他如以往那般思考着,可这一次却找不到答案。
又或者说,他在否定那一个又一个答案。
自第二段记忆开始,希望人平安第一次感受到了疑惑与摇曳不定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受到,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又因为各方面原因,因此不愿意,也不能相信那个答案的感觉。
虽然找不到答案,但希望人平安知道。
现在,又或者接下来在这个副本里,需要的是平安镇的建立者,需要的是一切最初规则的制定者,需要的是可以打开一切的谜团的人。
那个人是许平安。
而不是人生尽是空虚,周围一切也几乎尽是虚假的许安。
“呵——”
许平安无奈的轻笑一声,然后他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收回到了口袋中。
双眼之中的淡漠与麻木感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和煦如风的感觉。
虽然还是那个模样,但将一直低垂的脸庞稍稍抬起,目光稍稍改变之后,一种判若两人的差距感便诞生了。
此刻的希望人平安,又或者说此刻的许平安,他就站在那里,面容虽然还是平凡,但平凡感已然不再。
一种君子如玉,待人谦和的气质,悄然出现着。
希望人平安再一次,又或者以许平安的视角第一次看向了身前的一切。
素白色的花高挂厅堂,“奠”字安静如初。
漆黑而又静穆的棺材之上,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端坐着一个少女。
她身材娇小,玲珑有致的娇躯上裹着一袭华丽的大红嫁衣。
大红嫁衣的袖口绣着金色的凤凰,一双洁白好看的小手伸出,温柔的交叉放在身前。
她头上盖着一块大红盖头,因此便看不到她的样貌,但通过那嫁衣外流露而出的一抹皎皎宛若明月般雪白的皓腕,却也能猜测一二那大红盖头下精致的面容。
不过,虽然看不见那面容,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她安静的坐在漆黑的棺材之上,目光似水温柔。
她静静的注视着自己,虽急切,但不催促。
她在等待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思考出一切的答案,然后来掀开她的盖头。
再然后带着这个三跪九叩,拜过堂,身躯娇小的妻子回家。
许平安看着坐在棺材上盖着大红盖头的少女,少女也隔着大红盖头看着他。
许平安知道,她所等待的是同样拥有虚假人生的许安,而并非是站在这里已经知晓一切的,平安镇建立者许平安。
许平安还知道,如若许安不来,她便会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她抱着的决心,是与当年隔着大海化作望夫石的妇人一般的坚定。
若海枯石烂,那便海枯石烂。
“娃娃,你...你也是来祈求“平安”的吗?”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那声音很是苍老,仿佛随时可能如风中残烛一般消逝。
许平安稍稍一愣,然后将目光从棺材上的少女身上收回,随即温和的看向身旁发出声音之人。
那是一个苍苍白发,脊背驼起,身材矮小,拄着一根圆木拐杖,满脸都是老人斑的老人。
“老爷爷,我不是来祈求平安的。”
“我是来重新定义平安的。”
许平安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然后嗓音温柔,谦和有礼的对着老人说道。
在许平安转过身子看向老人,老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满是老人斑的脸上也瞬间充彻着激动,他拄着拐杖疯狂的颤抖着。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许平安,颤颤巍巍的想要说出什么。
“你...你...你是....”
“嗯,我是许平安。”
许平安微微一笑,接过老人的话语轻声的说道。
“去吧,去告诉他们所有人,许平安回来了。”
“平安镇最初的平安回来了。”
许平安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