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话交待就是,祁钰哪有不应下的道理。”说着,朱祁钰笑笑静静等着吴氏开口。
“吾儿确有乃父风采。”在吴氏看来,这个儿子突然变得非常陌生了。也许不是突然变得这么陌生的,只是之前就没有认真关注过这个孩子的细微变化,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改变,直到突然不敢认了。
“母亲错了。”朱祁钰端起手边的清茶轻啜了两口,再放下茶盏说道:“母亲说错了,祁钰并不肖父。”
“喔~”吴氏的态度变化很明显,看得出是真有些怒了。
孩子大了跟娘不亲了,这可以理解。吴氏也知道自己的出生不能给自己这个皇帝儿子带来任何助力,待在深宫里什么也不做可能就是对儿子最好的帮助了。可这逆子怎么敢说出自己并不肖父这种混帐话来?莫不是还要拿汉王说事不成?!
“吾儿说自己并不肖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讲?”多年来数次大起大落让吴氏内心已经磨炼得非常强大了,强压着心头怒火吴氏尽可能保持着平静询问道。
“祁钰不才,自认为胜过先父章皇帝千百倍矣~”朱祁钰话一说完,吴氏心头的怒火瞬时间就熄灭了。
儿子比老子能干是好事,从自己那里出来的男人比一直要进自己那里去的男人要强千百倍,这可不就是一个正常女人高兴的事情吗?这也就是宣德爷故去了,要是还在这里只怕听到这话也能高兴好一阵子吧?!
“吾儿倒是也不谦虚,怎么就敢这么抬举自己了。”话听起来像是批评儿子怎么这么臭不要脸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可那满脸与年龄不对称的褶子却出卖了吴氏内心的想法。
多少年了,一直小心翼翼活在深宫里,唯求一个安稳而已。曾几何时自己每日里烧香拜佛求的就是儿子朱祁钰能够早日就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此也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愁出了多少皱纹。
没成想,自己的儿子也有御极天下当皇帝的这么一天,还当得比当年拱自己的那两头猪都强了不少。
七、八年时间里,大明朝的内忧外患都被解决了个七七八八不说,更是直接将手伸出了大明国境。多少年了,多少代先皇都没能完成的夙愿,自己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居然就这么轻松完成了。做为母亲,为有一个这样的儿子骄傲和自豪是应该的。
“吾儿所为确实超出了先皇,但是切不可骄傲自满,要切记前朝由盛到衰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虽然不理政事,不懂治国,但是不代表不会跟儿子讲大道理。
天下间懂蹴鞠的多了去了,能有一个人可以把中国的蹴鞠带向世界的吗?哼哼,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两、三代人就在这句口头禅似的鬼话下就这么过去了。
“母亲教训的是。”感觉跟这个生母也实在亲近不起来,心里面知道那就是自己躯壳的母亲而已。如果知道自己占了自己儿子的躯悫,只怕是要随手拔根凤钗就要致自己于死地了。
“吾儿能以够省得那我就放心了,平日里政事繁重也不用特意来请安,尽耽误事了。”吴氏这话多少有些假了,上了年龄的人多少都想自己儿女整日里陪在身边才好,哪里会有不在意的。
“是,母亲。”朱祁钰没客气,蹬鼻子直接上了脸。能不来就不来,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想面对自己这身躯壳的母亲。
在一个母亲对儿子那充满慈爱的注视下朱祁钰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时常会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这种感觉不好受,会让人产生焦虑,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手足无措。
“见济、见灏几个都大了,皇后她们几个也没什么教育孩子的经验,还要劳烦母亲多费心才是。”朱祁钰话一说完,前一刻还满脸失望的吴贤太妃脸上立时又恢复了神采。
老人,需要被需要。封建时期因为经济条件、科学技术等多方面原因,五、六十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老年人了。眼见着大儿子养大成人后拍拍屁股潇洒离去多少有些让老人心里有些失落,还好媳妇、孙子听话,多少是个安慰。
“汪氏是个好孩子,有她在见济、见灏错不了。”
“呃…”母亲吴氏的话朱祁钰有些无奈。见济、见灏、见㳚都是杭氏所生的,汪氏虽是大母但也没有手伸那么长直接干预的道理。
要是见济是太子,汪氏要插手教育时杭氏或许只能咬咬牙认了,眼下朱见济摆明了就是藩王的前途皇后又何必过多干预呢?
“母亲说的是,皇后是个好女人,有她管理后宫我很放心。”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按后世的话说就是双标。
朱祁钰刚进皇宫时吴氏无时无刻不担心孙太后把儿子从自己身边抢走,那股小心劲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小心过头了。
可这会吴氏成了皇宫里背景最尊贵的女人了,转头就要让皇后汪氏从杭妃手里抢孩子的管理权。好在汪氏不是这么号人,朱祁钰倒也完全不当心,先满口答应下来再说。
“听说朝廷发兵交趾,吾儿要恢复先帝时丢掉的国土?”吴氏满眼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