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璞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种被翻旧账的感觉让人觉得后背发凉。嗖嗖的那种,直透脖颈。
金英被朝廷上下弹劾时经过三司确认的罪刑之一就包括自己行贿金英,当时皇帝陛下处置了金英却没有动其他人。
孙镗当时也算是立了军功在身,买个官位更像是被索贿后无奈花钱给自己买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可是自己……
当时犯了事,按朝廷公议是要被罢官的,求告无门的情况下只好走了金英的门路。为什么走金英的门路?因为王振死在土木堡了呗!
旧主朱祁镇当时人在塞北生死不知,曾经的司礼监二把手成了新的站皇帝。按照正统爷将金英、兴安两人留在京城陪着焦敬等几人“辅佐”京城留守郕王朱祁钰就能看出金英、兴安在旧主子心中的重要性。
谁也没成想金英他能倒那么快呀!
新主子上台没多久就挑起了兴安与金英两个狗咬狗一嘴毛,可恨金英一向姿态高,把柄多,轻易就被掀翻在地。一下子鼓破万人捶,自己贿赂金英呆官位的事情就这么被翻了出来。
原以为皇帝陛下不追究了,这么些年可以高枕无忧。可皇帝陛下突然这个时候表现出来要算旧账的意思太明显了。
得抓紧想想,皇帝陛下是要我做什么,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搏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朝堂上近期出现了一些质疑陛下决断的声音,这很不对。”
“嗯…”对于石璞态度的转变朱祁钰很欣慰,孺子…老贼可教也!
“臣以为,陛下为天下福祉,为百姓生计可谓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此乃千年以降之明君所为。陛下所思所谋乃上天感应,非我等凡胎俗 子能够理解的。臣窃以为,那些对陛下谋划提出质疑的人实在是尸位素餐之人,应当予以严惩……”话说到这里,石璞自己都有些编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石卿所言有理。”朱祁钰起了好好逗一逗石璞的心思。
“石卿呀~”
“臣在。”
“听说你与大宁、开平两位石卿来往密切,是近亲吧?”
“没有!绝对没有!” 石璞今天的汗有点多,主要是天气太闷了,大殿里太空旷,冷空气不能凝聚的原因。如果旁边放几块大冰块,效果就完全不同了。石璞一边淌着汗一边心里暗自抱怨,这会该放些冰块到大殿里才是。
“哦?不熟?”
“启禀陛下,臣与武清伯、冠军侯虽是同姓,但绝非亲族呀!”朝廷大臣与边镇大将有亲属关系,要还是近亲,那这不是遭猜忌吗?
别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平日里也绝没有多少亲密走动,就算有也绝对不能认的。
“哦~这样朕就放心了。”朱祁钰深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一样。
“是,陛下放心,臣于边镇并无亲眷。”
“好,既然这样朕有一件差使要托付给石卿,还望石卿不要推辞。”
“陛下吩咐,小臣敢不效死。”这会,愿不愿意效死都得说愿意,否则皇帝重新把话头引回行贿金英那事情怎么算?
幸好自己机智,及时调整了话头皇帝陛下也没追究。否则本就是犯错要被罢免的罪责,又多了一个贿赂中官求免的罪责,这官还怎么做下去?
“石卿以为交趾之叛当平否?”
“当,太当平了。当年宣德时期朝廷就该平叛的,实在是陛下才能为我朝历任帝王之仅见,而先帝又没有一、二能臣辅佐,这才把交趾留给了陛下来平定。如此方能显得陛下才能远胜前贤。”反正脸皮已经不要了,这会还想把丢下的脸捡起来就是个笑话了,干脆再光棍一点好了。
无非就是奉承皇帝而已,奉承谁不是奉承,怎么奉承不是奉承。前面不要脸的话说出来就像是都脱光了,难道还非要留个运动袜套脚上当黑丝吗?继续奉承而已,怎么肉麻怎么来好了。
“嗯嗯,那倭奴该扫荡吗?”
“必须扫荡。自我大明立国以来,寰宇一统,万国来朝,唯有倭奴小国贼心不死,待我如淫唐弱宋一般。欺我大明无人乎?臣虽为文臣,愿借陛下天兵讨贼,誓与倭奴不死不休!” 石璞的话在空旷的大殿里传播,音波震出了回声。
“好!”朱祁钰重重一声好差点把石璞的心脏给吓了出来。
“既然如此,就由石卿总督征倭军民调度,如何?”
“臣…领旨,谢陛下!”总督啊!这可是总督,可不是南京总督粮饷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使,是正经肥缺。
大明朝现在的总督有几个?于谦以兵部尚书衔总督塞外蒙古草原,一片绿油油的。杨善以礼部尚书衔总督陕甘,一片黄不拉叽的,大风一来飞沙走石灰蒙蒙的。
金濂好,两江总督的肥缺因为浙江、福建才打完仗几年时间,硬生生只有一个江南可以折腾。肥是肥,都是为朝廷筹钱筹粮而已。
……
唯征倭总督,那可是